静夜歌声

                静夜歌声    胡99    2018-05

        月初的月犹如一把磨得发亮的镰刀，远远地悬挂在天的西边，映照出乡间蜿蜒的小道。

        吃罢晚饭，约8点多钟，在这空旷的乡野、在这隐隐约约的乡道上，月茫斜落在我的身躯上，影子诡异向路的前方拉长出去，孤单落寞的影子，塞满这条树木和杂草夹着的小道。

        刚出来时，远远近近还见到一些零星的灯火，随我脚步的前移，从农宅窗户里透出的淡黄的灯光，一盏盏的在熄灭着，还剩五盏——四盏——三盏——最后剩下前处似亮非亮，如远天那不明亮的一点星光。

        我估摸着，那原来亮着灯的屋只是住着老人和小孩，故所让这夜提前变得深沉，还不到九点。

        这时，弯月也睡了，仿佛我拥有了整个世界，我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静就静吧，我正好喜欢在静默的夜色里散步，我向那唯一的、昏暗的灯光走去，好像还传来微弱的声音，随着距离的拉近，这声音渐渐清晰。我想起来了，这是康大爷的家，80多岁了，他孤身一人住在这里，专以唱丧歌维持生计。

        我年轻时多次在噩场听过康大爷唱歌，他是远近闻名的丧歌手，歌声高亢又哀怨，他往往根据死者的生平和家属的状况，自编自唱，不像其他歌手，只会照本宣科，千篇一律的。他唱的却是贴近生活，唱出真情实感，歌声通过扩音器远传十里八乡，引发出无数的伤心泪水。

        过去乡里人多，经济条件差，医疗水平低，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又加之康大爷歌声闻名，请他的人多，隔三差五的康大爷就能唱上几夜，包吃包喝，还有红包，那时的康大爷的日子比其他穷农民过得好，好多人都羡慕他有一技之长，也包括我在内。

        可如今呢，乡里没几个人了，老者也陆续已去，又因他年纪大了，主家怕出安全问题，故康大爷一年外出唱不了几夜歌，生活变得越来越落寞。一个人常常在自家唱，夜深人静歌声中多了几分哀愁。

        我想，此时大爷边唱边在想：这歌是唱人还是唱己?将来能有人用这声来送别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