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血怪,它全身通红,像是流动的血。血怪以前不是血怪,而是一个患了重病的人,他住在医院,但从没看见过他的家人。有一天早晨,意识还未完全清醒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被人用担架抬着正在过一条马路,他有不好的预感。接着一辆飞驰而来的车撞过来,他被撞的血肉模糊,他的血肆意的流淌,红的发紫……”
汤叶在梦中醒来,头有一点重;窗外的天还有些黑,估计还不到六点。那血怪在她梦里反复出现,每次她梦到血怪到了丛林就醒来了。以至于丛林中的血怪到底怎么样了也无从知晓。
没了睡意,汤叶却还不打算起床。打开了床头小灯,躺在床上,看着目光所及的一切,又像是若有所思。翻了个身,床头摆着两本书和手机,半米之外有一个暖黄色的大衣柜,紧挨着便是白色的门,门后面挂了各种各样的牌子,有工作牌、志愿者证、马拉松奖牌,那都是以前上大学时候的东西了。除了牌子,那里还挂着一个牛皮口袋,那里面装着一封信,一封十年前的冬天写的信。
微微掀开被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汤叶走到门后,将牛皮口袋取下来,快步回到了被窝里。拉开牛皮口袋,从里面拿出了那封信。看着信封汤叶弯了弯嘴角,以前的自己把信包的严实,信封就有两层,像是怕里面的秘密会被偷看似的。
将信封慢慢拆开,里面有两页纸,打开信纸,整齐的小楷字出现在视野里:
“二十七岁的自己,你好呀。想到要给十年后的自己写信我充满期待,可真的写了才发现自己又不知道写什么。
然然说可以把梦想和脑海中未来的自己是怎样的写下来看看十年后到底实现没,符合不符合设想。
我听了然然的话,但我还是不知道写什么,我对未来的你一点都不了解。况且,还没有发生的事没有人知道,未来于我而言是未知和遥远的。
六月就要高考,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样的结果。但不管怎样,我都希望自己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拼尽全力,让自己能在有选择的机会时有更多的选择。
今天的高考动员大会,有一个人来我们学校演讲,他说公众承诺可以促使一个人朝着那个承诺去靠拢,所以他让我们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上自己想去的大学然后写上自己的名字,让每个班收集起来贴到各自的班上去。我写了爸爸工作的城市里的大学,妈妈和爸爸都说那个学校好。但我不仅仅因为他们说好才写的。爸爸他太忙了,没有时间回来看我,如果可以考上那个学校,我就只好去他的城市看他了。
昨天和然然打电话,她说她每天画画要画到凌晨四点,然后七点多又得起床开始画画了。我问她累不累,她说她有时候睡觉都在哭,枕头都哭湿了。她要考试了,考完专业课她就回来了,我希望然然能考到她想去的学校。而我也将像她那样努力,和她一起踏入各自心仪的大学,我们的未来一定不能少了彼此。
还记得有一次谈到未来,然然说她要在二十六七岁的时候结婚,我还说要当她的伴娘。不管如何,还是希望那时的我们是快乐幸福的。这是我能想到未来最好的样子。
我不能确定自己未来的学校,甚至是以后的工作。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十年后的自己是个能干的女士。对诶,十年后你可就是女士了,一定要更勇敢一点,勇气在三十岁之前应当是直线增长的;三十岁以后,就应该是具备理性和睿智的勇气了。
这样,对于现在喜欢的这个男孩,如果毕业季就是分别季我也希望自己能鼓起勇气,不留遗憾。毕业的再见,更多的还是再也不见,一别一生。
总之,十年后的你和现在的我组成了我们,我们相差十年,不能相见,但你能拥有现在的我,我能想象以后的你。你打开信,你拥有了我,我将永远十七岁。我写信,想象着你,你将是另一个我。
二十七岁快乐,汤叶。
二零一零年一月”
十七岁的我们迷茫但又充满希望,固执但又对事执着,积极但也偶尔偷懒;情窦初开的年纪还不明白什么是爱,却也会小心翼翼的喜欢一个人;心怀感恩却不曾对父母说'我爱你',对老师说'谢谢您',将一切放在心里”。
十七岁的我们以为一路成长陪伴的朋友,未来一定不会少了彼此,却在某一天发现原来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以为喜欢的人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却想不起何时变成了各自的黑名单或消失在好友列表里。
十七岁的我们和大人还差着一步,他们一边催着我们长大,一边又护着我们成长。但我们总要长大,也总会长大。不要忘记,我们十七岁过,而十七岁时的我们将永远十七岁。
汤叶将读完的信重新折好装回信封,放入了牛皮口袋内,将袋子拉上。
“十七岁快乐,汤叶。”汤叶在心里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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