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宇澄《繁花》
【内容简介】
这是一部地域小说,人物的行走,可找到"有形"地图的对应。这也是一部记忆小说,六十年代的少年旧梦,辐射广泛,处处人间烟火的斑斓记忆,九十年代的声色犬马,是一场接一场的流水席,叙事在两个时空里频繁交替,传奇迭生,延伸了关于上海的"不一致"和错综复杂的局面,小心翼翼的嘲讽,咄咄逼人的漫画,暗藏上海的时尚与流行;昨日的遗漏,或是明天的启示……即使繁花零落,死神到来,一曲终了,人犹未散。相关链接
【作家简介】
金宇澄,1952年出生,被称为小说界的“潜伏者”,上海人,祖籍吴江黎里。著有中短篇集《迷夜》、随笔集《洗牌年代》,主编《城市地图》、《飘泊在红海洋——我的大串联》等。现任《上海文学》常务副主编。
【评论】
金宇澄在《繁花》的跋中说:“我希望《繁花》带给读者的,是小说里的人生,也是语言的活力,虽我借助了陈旧故事与语言本身,但它们是新的,与其他方式不同。”因此细读文本,《繁花》实际上是一场无关地域的日常叙事,金宇澄试图用传统中国小说的腔调和态度,挖掘“当下的小说形态,与旧文本之间的夹层,会是什么。”
金宇澄笔下的上海市井碎屑却真实,所以非常动人,尤其能引发上海土著的共鸣。在《繁花》中,金宇澄不作知识分子状,只是描述他熟悉的上海和上海人的今昔生活,津津有味地铺陈细节。如《繁花》开篇沪生和陶陶相遇,二人谈话,东家长西家短,尤其陶陶给沪生讲那对野鸳鸯的故事,更是缓慢,甚至拖沓。对于市民而言,日常生活就是如此,哪有那么多“传奇”与故事,不过就是日子一天一天如流水般过去,人也一天一天老了下去,《繁花》应和了这种节奏。
对于这些饮食男女以及附丽和想象,金宇澄却大张旗鼓地写,一丝不苟地写。“五四”以来,小说从形式到主题全部更新,被塞入“思想”,成为“启蒙”的工具。或因花开花落过于悲观,不能使人进取;或觉这个道理老生常谈,过于简单,所以要谈自己也未必懂得现代性、后殖民、隐微写作等。很多古典小说通过不同的故事反复说“花开花落”的道理。可是,几个人能听得进?孰能繁花之际,竟作花衰时想?孰能在天堂中看到地狱,孰能在地狱中看到天堂?阴阳二气,流转不息,孰能思虑深远,见几而作?
再有就是小说的态度和声腔。“独上阁楼,最好是夜里。”“否极泰来,这半分钟,是上海味道。”“八十年代,上海人聪明……”“古罗马诗人有言,不亵则不能使人欢笑。”金宇澄的讲与评不是自说自话的,叙述者时刻意识到他的读者在场,所以他要挑逗、激发读者,让读者参与到他的故事中来。《繁花》虽用上海方言,但经过改造,故易懂。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上海因其“摩登”的品质,引起国内外瞩目,爱屋及乌,故与上海有关的小说、学术研究一度极为流行。卫慧、棉棉等虽写上海,但毕竟是外来人视角,故使用普通话,毕竟与老上海隔了一层。金宇澄则不然,他是老上海,沉浮于市井多年,懂得老上海市民的生活方式,见惯饮食男女,以沪语写出,夹以半文半白的语言,更为贴近上海的体温。下面随便征引一段,以见《繁花》语言特点:“拳头师父笑说,猪头三,这也会吓,同学真要打,建国要记得,不可以打面孔,鼻青眼肿,老师会发觉。建国不响。小毛说,如果是三个同学,冲上来一道打,我要挡吧。师父说,要看情况,眼睛要睁圆,看来看去,容易眼花,拳头敲过来,再痛也不许闭,不许抱头,不可以吓。小毛说,四个人扑过来呢。师父说,记得,盯牢一个人用力,懂了吧,人多,不管的,拳无正行,得空便揎,盯牢一个人揎,一直揎到对方吓为止,即使头破血流,也要揎,要搬,拳头出去,冰清水冷,掇到北斗归南。小毛不响。师父说,宁敲金钟一记,不打破鼓千声。小毛想到班级的场面,血涌上来。”金宇澄借用了民间口语生态中的上海话,并将其驯化、改良,形成一种书面的沪语。他用自己书面的字词(乃至文言化的词句)去想象并贴近口语。相关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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