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做梦自己有了个女儿。我从一位女生的怀里一把接过了她,抱在怀里,她的身体是那么轻盈、柔软,像一团刚打好的棉花。那位女生的样貌模糊不清,脸上隔了一层磨砂的玻璃似的,失去了任何的外貌特征,直觉告诉我她不是我的妻子,而是一位相隔遥远的陌生人。女儿依偎在我怀里,随着我越想去追溯她的样子,她便越来越成为了一段残影。我只能记得她的两排牙齿,下排的牙齿是一块块晶莹的碎玉,牙釉澄澈而透明,一颗颗小小的牙齿排列地极为整齐,密不可分;上排的牙齿却有两颗往里凹了进去,像是往里斜了一点的两颗“虎牙”。她是那样地可爱,令我不忍释手。我紧紧抱着她,珍爱着她,想把她融化进我的心里。只是我不知道能带她去哪儿……
我突然发现女儿不认识我,她忘记了我的名字,我带着她在这个家里到处乱晃,想找一找有我存在的痕迹。在一张贴在墙上的表里,那里本该是我的名字才对,我抱着她过去指认,表上一片模糊,究竟写了些什么,怎么也看不清,只是那个名字显然不是我的。我恍然醒悟过来,这儿根本不是我的家!我尴尬地笑了笑,那位女生还在楼上,但是我的女儿还是跟我依偎在一起。我发现我也不知道女儿的名字,甚至连姓也不知道,因为在梦里的我的记忆之中,我从未为她取过名字,只是完完全全地感受到这斩不断的血缘。那位女生只是在一旁温暖地笑着,她站的方位洒下一片圣洁的阳光。
我就觉得我的爱要满溢出来了,心里全是激荡的水花。随后,这段梦境便开始崩塌了,我紧紧抱着的女儿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地消失了。我的心里不存在任何一丝遗憾,反倒觉得更加轻松处在。
我在一席沙发上重新醒来,周围全是寂静的黑夜,处在天地的包围之中。另一位故人入梦,他塞给我一件礼物,是一串耳机。他用畅块地语气说着,这是现在最好的耳机,价值是你之前买的耳机的总和。我欣然地接受了这份礼物,这位故友我仍记得他的姓与名,在过往的生活之中,他像是一句魔咒,总要勾起我不少的加快。我对他的感觉,是全然地平和而又接受,充满了种异样的感激之情,这时候我早已把女儿抛到九霄云外了。我戴上了耳机,左看右看,跟我现在的耳机也没有任何地不同,戴上它们,流淌出了轻快的音乐,我在虚空之中慢慢地沉睡下去了。
有人说,当你开始梦到一个许久未见的人的时,说明对方正在将你遗忘。
我是个善于遗忘,也是常常被遗忘的人。两段梦境无论如何,再也无法构筑起来了。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这两段梦境似乎还如同记忆一般清晰可见,当我想写下来,不断去回溯的时候,竟然忘得越来越快,直到现在,我已然忘记了当时的独特而真实的体验。或许明天,再过几天,我便会忘了今日做过的梦。
我想起自己很久没有做过完整的梦了。以前我经常在梦里冒险,我幻想自己成了RPG游戏里的一个虚拟角色,不停地闯关,躲避着暗杀。梦里的我似乎有被迫害妄想症,在每一张地图里,都能发现潜在的危险,然后把自己逼得非常地焦虑,而后总是能幸运地躲过一劫。我比较少做温暖的梦,正如我很少写出温暖的文字一样。
我对梦并不执着。如果这是电影,那可能是我的另一段人生,那段人生的我,成熟而稳重,成家有立业,没有和朋友们分开,或许比现在更好,或许比现世更糟,也许他留着胡茬,不戴眼镜,也许他能抓住那些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渺茫机会。
而我们要是去预知时间与别世,这是被神明所不允许的。所以,放下虚妄的执念,不再期许下一个同样的梦境,而须真正地醒来。这样别的“自己”梦到我这个现世的时候,也许就并不会觉得辛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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