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在平安集团内部论坛上分享时，我提出了一个观点：“效率已经不是现在企业领导者的核心命题”。当时讲完这句话，就看到两百多人的表情有些惊愕，于是发现我说“错”话了。其实我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坦白讲我真实的意思是，“如果你作为一个领导还在天天盯效率，那么你可能很快会被淘汰。”当然，这句话是有前提的，前提是你所在的企业正在转型、或者渴求创新、又或者业绩下滑。
为什么？
我们回到“提升效率”的原因来找答案。“效率”这个词被大量提及是在工业时代，因为工业化使得生产效率大幅提升，现代金融使得资金效率大幅提升。正是有了这种前后对比，让人们感受到效率提升带来的巨大改变。于是想尽办法提升效率。1913年亨利·福特发明的世界上第一条流水线，使每辆T型汽车的组装时间由原来的12小时28分钟缩短至10秒钟，生产效率提高了4488倍。效率的提升使得汽车成本大幅下降，价格也随之下降，实现了福特让人人都能买得起汽车的理想。
提升效率的前提是确定性和标准化。
确定性是指，你已经完成了对目标生产物的市场确认。你非常确信，你能够生产多少就能销售多少，市场的需求是确定的。在工业时代，社会需要完成的是大量基础性建设，以电力、钢铁、金融为基础的各类产业都在疯狂发展，来满足人们的基本物质需要。然而经历了过往两百多年的快速发展，我们已经从“短缺经济”转为“过剩经济”。物资异常丰富，甚至带来了普遍的选择困难症。于是人们开始追求个性化。这便使得市场需求非常分散，不确定性响应极具增高。曾经对确定的市场确信便不复存在。所以效率一个必要前提被拆除了。
标准化是指，你能够以产品的有限标准类型来满足市场上差异化需求。虽然人的身材由身高、胸围、臀围、臂长等多个纬度决定，每个纬度上都有20~50种变量，乘在一起可以有超过一亿种组合，但服装制造商可以将其归结成S、M、L、XL、XXL、XXXL等六种组合，即便现在增加更多尺码，但也不会超过20种。这种归结是在做标准化，用标准件来提供标准服务。你根据自身状况选择最为接近的一个尺码，穿上以后比较有些许不合适，但也可以忍受。因为标准件带来的价格下降对消费者来说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就像福特的T型车因为标准化使它的价格只有当时汽车平均价格4700美元的六分之一不到。就算它比4700美元的车差那么一点，以如此低的价格拥有一辆汽车也让无数人兴奋不已。但随着收入的增加，特别是中产阶级群体的扩大，人们为了获得更好的体验，不再满足于标准化产品，转而选择高级定制或者小众产品。于是标准化这个前提也被拆掉了。
提升效率的两个前提确定性和标准化分别被个性化和定制化所取代，于是效率没有那么重要了，取而代之的“做什么”。我们暂且称其为“目标”。（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如果您想到请一定告诉我。
效率的命题是在HOW的层面上的，而目标的命题是在WHAT的层面上的。在工业时代，因为WHAT是确定，所以我们关注点都放在HOW上。而当WHAT成为问题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将关注点转到WHAT上，因为如果WHAT都不定，一切的HOW都是无意义的。
互联网+时代各类因素叠加影响使不确定性又被加剧了。于是在这种状况下，企业领导者的核心命题转变成为“目标是什么”，也就是WHAT。这对领导者的能力要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但这一变化传递到企业内部非常缓慢，许多企业的管理者已经工作二十余年，他们所习惯的仍旧是曾经工业时代的思维方式。花费大量时间抓管理、提效率。他们尝尝挂着嘴边的词是“执行力”、“定KPI”、“做计划”、“控风险”等。内心里他们仍然在努力通过提升效率来完成工作。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做的产品是对是错，只能等做出来，投到市场上再来检验。这和农耕时代的农民是一样的，看天吃饭，祈求上苍眷顾。于是很多企业利润率低不是因为赚的少，而是因为浪费的太多，大量资源都浪费到一些失败的创新试验中。
失败本没有错，但是你花了大价钱才知道失败，那就是你的错了。这背后的根本问题就是领导者没有转换角色，仅仅把自己当做一个“管理者”而不是一个创业者。创新的想法要么来自高层的下达，要么来自基层提交的作业，甚至来自市场调研公司的调研报告。然后领导者以自己为样本，按照常识来进行决策。想想就知道有多么不靠谱，因为可以肯定的是深居简出的管理者根本代表了任何一个用户。
我认为现在企业转型首先要转型的是企业中的领导者，特别负责具体业务的中层领导者。他们必须要从关注效率转向关注目标。重新走出公司，走到用户身边，去洞察隐藏在用户心理的刚需。因为显性的刚需早就已经被无数饿狼吃干净了，剩下的都是隐性的，用户不会直接告诉你他要什么。新的领导者，需要尽可能广泛且客观的洞察用户，并让自己变成一个最小白最苛刻的用户。通过代表极端用户来审视产品，不断打磨产品到正确的目标上。
■作者简介：艾永亮（个人公众号：ALS111222333，专注输出第一手互联网+思维与互联网+产品研发方法），TII咨询董事长，《腾讯之道》作者，步步高、美的、深交所、华为等企业互联网+转型顾问，前腾讯首席敏捷管理教练，《极速产品研发》方法创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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