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1

作者: 我那抄来的灵魂 | 来源:发表于2019-09-29 13:48 被阅读0次

     

            极深的云层已经不允许更多的阳光穿过它,带着黑石般的沉重质感,闪电穿梭在其中,闪电如此沉默且锋利,仿佛和这圆钝的雷声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现象,我在屋檐下这般想着。

            我被这场意料之中的暴雨困在屋檐下,本想着碰碰运气能在暴雨来临前赶回来,可惜我低估了天边阴影蔓延的速度,我不过刚从采购的地方出来便已经被笼罩在雨幕之中,看这密集硕大的雨滴,恐怕是连雨滴本身都避不开其他同胞,在空中拥挤的撞在一起,然后风吹不散的落下。而我能做的,仅仅是用我最快的速度,奔向最近的屋檐,和我有同样选择的,还有一只流浪狗,和另外一位女士。

            在我右手边的流浪狗似乎在大雨之前便已经趴在这里了,浑身的长毛里有些已经脏的凝成一股,但却带着一种流浪剑客的洒脱气质,让人称奇。流浪狗们长期游荡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也从来不抬头看人,自顾自的在地上不断的嗅着,有人叫或挑逗他们也不理睬,它们总是让我质疑那句“狗是人类的好朋友”这句话的真是意义和背景到底是什么。说起来其实它让我有些不自在,我是不是应该为表对流浪狗的爱心喂他一些食物?我用空着的哪只右手在身上的口袋摸索了一翻,发现身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吃,不免心中又一阵汗颜,它似乎感受到我的动作,只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便又睡去。它不在意便好。

            我所站的前面不远就是雨幕,我的思绪便又飘散到雨里,雨落在房子上便会停下,然后沿着某一相对低的路径落在地面上,像是不断用线勾勒城市轮廓,无比细腻。若是城市变成无形的,这雨的轨迹画出的是什么样子的呢?于是我盯着视野里的楼群,思考着哪些地方雨落不到,雨会从哪里走,在我脑海里,那栋古风的建筑只剩下屋顶屋檐和转而垂直而下的直线,路灯变成简易的一面一线,我不断的这样想着,直到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同我讲话,我便从这场神游中回过神来。

            原来是之前站在我左手边的那位姑娘,我其实很早便注意到了她,一身素色长裙,披肩的长发显得温文尔雅,双手在身前拎着一个小的包,是一个带着书香气质美女,不被这边美人美景吸引反而被流浪狗分散了注意力应该是只有我这个奇怪的人了。

            年轻的女人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常见最容易欣赏的美,而这种美在我“年轻”的时候着实是被我过分关注,姑且请算我现在已经老了吧,而我总是在接触这种美之后带着失望离开,她们所说所想的对我而言着实没有什么吸引力,往往听到快要打瞌睡,从那以后我便只控制自己保持距离。要说换一个人在我这般 “天时地利人和” 的情况下,正是个一见钟情,浪漫恋爱的开端,但我总认为,不随意对一个人产生莫名的情愫是一个人的素质。

            与人交流对我来说总是比较困难,但也不是不能。

            “你好?你好先生” ,这位姑娘对我说

            “哦,你好” 我回答道。

              哦该死,如此冷淡会不会不太礼貌,我这样想着,我总是担心我的说话是否得体,说话对于我来说像是永不平衡的天平,总是要左右衡量控制着。

              “先生我想请问您,您知道这附近哪里可以打的到车么”女士这样说道,并撩了一下头发到耳后。

              我承认她的确是一个让人赏心悦目的美人,但我总是感觉我看不清她的脸,仿佛声音过大的雨声影响了视力一般,说起来这附近是新区,人也不是很多,司机师傅除非是拉人到这边,否则是不会主动来的,更何况现在如此大雨,恐怕出租车是更少了。

            “这样啊,这附近出租车很少,若是你想打车的话恐怕要从这里左转,然后走到建南新街,那是一条主街,出租车可能会多一些”我认真的回答道。

            “谢谢你,先生”

            先生,她一直叫我先生,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事实上如今大多数人都非常轻浮,动不动就称呼别人,帅哥,小哥,总让我浑身不舒服,而这位女士叫我先生,如此距离感让我十分安心,以至于我这次谈话的表现都要好过曾经被问路的经历。

              她已经转过身去继续面对着眼前的雨幕,我也如此,准备继续放空自己,放开我的思绪。

            “您是画家么?”

            “什么?”

            我仿佛还没睡着便又被叫醒,我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

              “我是说,您是画家么?”她又重复了一遍。

              “哦抱歉,雨声有点大,是的,我目前正在靠卖画谋生”我这样说。

              我目前确实是以卖画为生,整的也不多,不过倒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勉强能让我继续画下去,这次出来便是买一些颜色和一些画笔,今早才发现一些颜色的油料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用光了,又没有兴致重开另外一副,便想冒险在雨前买回来,不然这一天就要无所事事了。

              “您的脸上有一道颜色”她说

              “什么?”我又走神了

              “我说您脸上有一道颜色”她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一丝不耐的神情,真是一位好脾气的女士。

                “哦是么,该死,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的,画画总是这样的”

              我在脸上摸索了一翻,在脸的左边摸到了,但也没有没有尝试弄掉,油画的染料总是十分顽固,没有肥皂水是洗不掉的,这次出来的太匆忙了。突然想起来刚刚染料店的老板那一脸坏笑是为何了,这家伙准是故意没有说,想看我如此形象一路走回去,可恶的家伙。

              正在这时雨突然停了,暴风雨都是如此。

            “雨停了,可以走了,对了,你有什么能吃的么?”我说

              “只有一些巧克力,怎么了?”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只狗,说道:“算了,狗不能吃巧克力”

              “可不是我不同情你,是你运气不好”我心想到

              随即我和这位女士一同向南走去,路面还有很多积水,恐怕要等一会才可以排完,不过此时已经顾不得了,不然一会再下雨便又走不了了,两个人踩着水一路走去,在暗沉的暮色里,踩着两个世界的分界线,一同走去。那条流浪狗继续趴在屋檐下,它除了活着,没有其他的事情。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连载1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rjemyc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