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集:后顾茫茫虎穴身,忍将多难累红裙
临江仙 沈祖棻
经乱关河生死别,悲笳吹断离情。朱楼从此隔重城,衫痕新旧泪,柳色短长亭。
明日征程君莫问,丁宁双燕无凭。飘零水驿一星灯,江空菰叶怨,舷外雨冥冥。
第42集,是李承鄞人性蜕变过程中不可忽视的转折点,而且,还不是为了权力。皇后无意间发觉了李承鄞知道了他生母顾淑妃的真正死因,为了试探皇后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儿子,也为了尽可能地保全他与皇后的母子情分,李承鄞心甘情愿地以自己的性命为饵,赌了一局。却因为种种机缘巧合,皇后还是在慌乱之下,走上了她最不愿、也是李承鄞最不愿的那条路——派出容霜刺杀太子,开启了皇后被皇帝当做牺牲品,抛出来为自己顶罪的前奏。
“经乱关河生死别,悲笳吹断离情。”忘川夫妇也因为李承鄞遇刺,经历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二次生离死别。李承鄞在昏厥前,心中只有小枫一定要安然无恙这一件事;而小枫,在李承鄞昏厥后,打定了主意,要与挚爱生死相随。这一场意外的刺杀,终于叫彻底戳破了忘川夫妇一直不肯戳破的那层窗户纸,让死里逃生的李承鄞对未来满怀希望,也让伶仃孤苦的小枫,终于承认了她一直不肯承认的心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若是没有了你,岁月只会被我辜负,还不如自己求一个了断。
试等夜阑寻别绪,泪痕千点罗衣露。
时间又来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李承鄞与小枫正在热火朝天地聊天。小枫跟李承鄞讲了很多她平常在宫外瞎逛的所见所闻,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鸣玉坊,从小枫的嘴里,鸣玉坊被她吹得像人间仙境,里面有无数仙女,吹拉弹唱,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无一不会。
李承鄞立刻就忍不住了,他点着小枫呵斥道,“堂堂天朝太子妃居然去逛鸣玉坊?!”小枫听见李承鄞的声音竟然这么大,被吓了一大跳,立刻爬起来一把捂住了李承鄞的嘴,“行行行……”说着,小枫就瞧了看守着自己和李承鄞的门外的宫娥一眼,又训斥李承鄞道,“隔墙有耳你不知道吗?!嚷嚷什么?!”小枫又安抚李承鄞道,“我就是去开开眼界,又没干什么坏事。”
忘川夫妇这一次被关起来,虽然没有完全实现太奶奶原定的计划——让他们通过肌肤之亲,说清楚彼此的情意,但是,打消彼此的顾虑和隔阂这一条,还是基本上实现了。直接体现就是,小枫和李承鄞非常地小学鸡,他们俩恢复到了在西境时尚未说清彼此情意之前的懵懂、纯真的心境,不光语言,连动作、感情都变得合拍起来了。




李承鄞向来是把小枫当生母的,他在小枫面前就是个奶娃娃,见小枫着急地往外看,便立刻目光追了出去,也看向外面了;见着小枫瞧着他,呵斥他“嚷嚷什么?”,又收回了目光,凝视着挚爱,一副我在反省的神情;听见小枫安抚他说“我就是去开开眼界,又没干什么坏事”,他便立刻软萌可爱地点了好几下头,表示自己已经把小枫的话听进去了。




小枫放下了手,李承鄞身上顾小五的灵魂再次浮现,他挑了挑眉,跪坐在小枫面前,巴巴地靠近了小枫,道,“下次,你再去鸣玉坊的时候,带上我!”说完,他还讨好地对小枫笑了一笑。
这是李承鄞提前设计好的计划,他需要借着小枫待她去鸣玉坊的名义,掩饰他恰好出现在明月遇刺现场的巧合。之前,明月曾经故意给小枫放风声,说她得了相思病,遇见了一个神仙一样的人物,就是在为小枫带太子来她这里做铺垫的。同时,这也说明,李承鄞是真的打算利用皇帝的势力扳倒高相了,皇后的事,其实是一个意外。





小枫一听,立刻就炸了毛,“堂堂天朝太子居然去鸣玉坊?!”李承鄞惟恐此事泄露出去,又被吓了一大跳,赶忙就捂住了小枫的嘴,他鬼鬼祟祟地瞧了瞧外面,道,“我就是去开开眼界,又不是干什么坏事!”李承鄞立刻拿小枫刚刚说过的话,来堵小枫的嘴。
这里还有一个细节,就是李承鄞为什么非要小枫带他去鸣玉坊呢?除了可以解释他恰巧出现在明月遇刺的现场这一巧合以外,还有就是,他是被媳妇带着去见明月的,他和明月可清白得很,来打消皇帝对他的戒心,尽可能地在皇帝面前掩盖明月就是他的棋子这一事实。






小枫当然就被李承鄞说服了,她不再大喊,沉默地转过了头去,喃喃道,“现在不要说去鸣玉坊,什么时候能从这里出去,都是个问题。”
这时候,宫娥们又配合得当,送进来了新的食盒,重新锁上了门,李承鄞怏怏道,“肯定又是那带药的粥,再这么下去,饿都饿死了,得想个办法出去。”
李承鄞已经饿了一整天,小枫甚至已经饿了一宿外加一整天,他们实在是抗不住了,于是再次达成一致,得想办法先出去。










小枫立刻就有了一个主意,她笑道,“我有办法!”李承鄞立刻转过了头来,一脸懵懂地瞧着自己的挚爱了,只见小枫轻轻拍了拍李承鄞的膝盖,道,“你装病!”
这里是对原著的改编。小说中,是书鄞提出让书枫装病,书枫实在装不来,书鄞才装的。剧鄞和书鄞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其中一点就是,他在小枫面前根本就没有心机,和当初七夕划船,还是小枫提议,我们用胳膊划回去时一样。



李承鄞像个小孩子一样惊奇道,“为什么是我啊?”小枫道,“因为你上次没有痊愈,你装病最合适了!”李承鄞立刻恼怒地转过了头去,“不干!我不会装!”
李承鄞为什么不肯装病呢?当然是因为他是个大男子主义者,要是他装病,小枫却生龙活虎,外面的人会怎么想他呢?你到底花了多少力气在太子妃身上,竟然还把自己累病了?




小枫才不屑和李承鄞拉锯,她猛地跑下来床去,大喊道,“来人哪!太子殿下晕倒了!快来人哪!快来人!”小枫一边喊着,一边就去死命地挠门,小枫知道,我先斩后奏,把李承鄞逼上绝路,不怕李承鄞不配合。当然,这也代表着小枫是真的不把李承鄞当太子,她就是敢胁迫李承鄞。同时,她还是在明确地告诉李承鄞,你要装晕知道吗?!这样古灵精怪的小枫,难道是傻白甜吗?


李承鄞向来在小枫面前没心机,没主意,他一见小枫往外冲,立刻就愣了,他恼怒道,“你疯了!”李承鄞见着小枫真的把人叫了进来,他是装也得装,不装也得装了,要不然,小枫就该受罚了,于是,李承鄞再也顾不上自己太子的体面和名声了,他再次发挥了自己奥斯卡鄞帝的精神,一个当场去世,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床上,真的按照小枫告诉他的那样,装晕过去了。






太医立刻就被宣召来了,给太子把了脉。惶恐不已的樱乔还把太皇太后叫来了,太皇太后问道,“怎么样?”太医赶忙回禀道,“太子殿下脉象虚浮,中气不足,故一时眩晕,但并无大碍。”李承鄞当然没事了,他是不过是饿了一天,装晕的。



不过,小枫听到这句话,立刻偷偷笑了笑,她当然也知道,她胁迫李承鄞装病这回事,可真的是下了李承鄞的面子了,要不然怎么解释她没事,李承鄞反而昏了呢?

太皇太后可不知道李承鄞是装的,误会小枫和李承鄞真的有什么的她,只会以为李承鄞是累坏了。于是太皇太后说道,“是这样,那就请王太医出个方子,你也知道,明日就要祭天了,让他在宫中好好地补养补养。”太皇太后不忘嘱咐王太医,虽然没有大碍,但还是得给太子好好进补;同时,太皇太后也不忘维护承鄞的太子位,所以,她提到了承鄞需要跟着皇帝参加祭天大典这件大事。


这里出现了构景上的细节,就是李承鄞的床榻前,出现了两个脚踏,上一次小枫来照顾他的时候,他床前是只有一个脚踏的,李承鄞的鞋放在脚踏上面,小枫还把鞋脱在了脚踏下面。这必然是李承鄞的主意,像他床上出现了一对新的玉枕是一样的,他在期待小枫可以留宿他独居的丽正殿。



在太医退走以后,小枫惴惴不安道,“太奶奶,那我是不是也不用关在这里了?”太皇太后当然会让小枫出去了,因为李承鄞已经昏了。太皇太后道,“你,也可以出去了。”小枫一听,喜滋滋地笑了——真好真好!李承鄞你就昏吧!我是要走了!




太皇太后又嘱咐道,“你们听好了啊,把太子妃好好地送回宫里,好好地给她补养补养!”永娘赶忙答应了下来。太皇太后还以为,小枫真的与李承鄞有了肌肤之亲,只怕此时,就已受孕,当然要好好地给她进补了。



小枫见着太奶奶回寿仁宫去了,才叫舒了一口气,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好说歹说,终于把太奶奶劝走了。小枫和李承鄞关了这么几天,真的是饿坏了,憋坏了,她一脸嫌弃地瞥了还在装晕的李承鄞一眼,不管不顾地就站起来,踩着李承鄞的腿就下了榻,把装晕的李承鄞猛地踩了一个激灵,太子又把旁边的时恩给吓了一大跳。



李承鄞见自己被小枫利用完就扔,十分惊诧——我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装昏,让你出去,你倒好!还故意踩我!李承鄞眼见着小枫是头也没回,就下了榻,只能悻悻地算了,我还能真和你计较不成?反正大家都走了。
小枫任由永娘服侍她穿上了外衫,带着永娘就走了,一副丝毫不留恋的模样,反倒是李承鄞,微微眯缝着眼睛,瞧着自己的挚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露出了淡淡地笑容——你可真是我命里的天魔星!





小枫走了,李承鄞可没有小枫那么好命,他还得继续入斋宫去啊,便立刻吩咐时恩,把他的衣裳拿来。结果时恩捧着另一套衣裳走了进来,还告诉他,他之前穿的那件衣裳,被皇后娘娘拿去熨烫了,还说等您出去以后亲自过去取。
李承鄞一听,立刻就呆住了,他反问道,“皇后?”察觉到不对头的李承鄞又追问道,“那我的玉佩呢?”李承鄞见时恩答不出,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脸色,并没有多说什么。
1.李承鄞下意识地反问“皇后”,而不是“母后”,说明李承鄞终究是和皇后隔着一层的,尤其是听到他的衣服被收走的消息以后。
2.但是,哪怕是对着自己最信任的小黄门时恩,李承鄞也没有多说一句,这可以看作是李承鄞待皇后的真心,他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脸色,如论如何,他需要先去试探皇后对玉佩的态度,她究竟对此事知道几分。




李承鄞知道,此事他避不过去,于是,他立刻起身,换好衣裳,来到了清宁宫取衣服了。下面的情节,全部为皇后与承鄞互相试探。
李承鄞进门行礼的时候,皇后正背对着门,由容霜整理裙摆呢。容霜见太子来了,赶忙行了一礼。这时,李承鄞一下子就发觉,那块玉佩,就放在自己的衣服上面,皇后的确发现了此事,他猛地一惊。



在背对着承鄞的地方,皇后也露出了狠厉的脸色,她当然会对承鄞防备心很重,因为当初,承鄞为了让小枫在皇后面前过明路,甩出白眼狼王的面色,撂过狠话——父皇的帝王之道,就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周全,痛悔一生!我要这帝王之道还有何意义!母后,儿臣今日就斗胆和您讲清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了我的女人!——那时候,皇后就很惶恐,觉得承鄞可能是知道他母妃的事,会来找她复仇,现如今,她见到的这块玉佩,可能就是承鄞明确知道顾淑妃死因的直接证据,她怎么可能不对承鄞有防备心,怎么可能不狠厉呢?

不过,皇后还是想要先试探此事,她并没有和承鄞撕破脸。于是她像往常一样,含笑转过身来,欢喜地瞧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太子是来拿衣服的吧?”李承鄞赶忙行了一个颔首礼,配合道,“是。”
皇后缓缓走过来,笑道,“我已经让宫人们熨烫好了。”李承鄞赶忙道,“多谢母后!”说完,李承鄞就想把衣服拿起来,打算退走。这对各怀鬼胎的母子,还在装作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承鄞从小在皇后身边长大,衣食住行事事都是皇后亲手照料,这就像小时候一样。
不过,这里出现了细节,就是皇后不再称呼承鄞的名字,而是唤他“太子”,这便是她在防备承鄞的直接体现。




就在李承鄞打算拿走衣裳的时候,皇后状似无意一般,拿起了那块玉佩,问道,“这块玉佩,我常看太子戴着半块,可是另外半块我倒是没见过,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皇后终于开始试探,太子究竟知不知道他的生母顾淑妃的真正死因。

虽然皇后是李承鄞心中排位第二的人,与小枫一起分享了他母亲的地位,但是李承鄞在面对皇后的时候,就不像面对小枫了,他在得知皇后怀疑他知道了顾淑妃的真正死因以后,对皇后防备心很重,觉得她可能会害自己,她来试探自己,也是心机深沉的李承鄞提前想到的事,他一点儿都不奇怪。




皇后问完,摄影导演立刻给了容霜一个正面镜头,她向来对皇后忠心耿耿,为了保护皇后,她将成为皇后与承鄞彻底决裂的最大推手。

李承鄞开始装憨,他早就想好了说辞,一副懵懂不知状,笑道,“这个是我从西州回来,明远姑姑送给我的。”这句话是真的,因为他也想不到别的借口。但是多的,李承鄞什么都没说,好像他根本就没看出皇后在试探他一样。


皇后听了,继续含笑试探道,“那她可有告诉你,这块玉佩的来历?”李承鄞继续装憨,他做出一副疑惑不知状,说道,“这个……她倒什么都没跟我说,就只是说,如果我喜欢,就把这半块送给我,配成一对。然后让我戴在身上,日日思念她。”
明远公主已经故去了,李承鄞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首先故作不知,明远公主告诉他的顾淑妃与顾家的冤屈,然后在话里话外暗示皇后,明远公主并没有告诉他任何有关顾淑妃的事,只是把他生母的遗物赠送给他,让他日日佩戴,以思念明远公主的名义,纪念这块玉佩真正的主人——顾淑妃。








说完,李承鄞又懵懂道,“怎么了?”他继续装作没看出皇后在试探他知不知道顾淑妃死因这件事,来戒备皇后,保护自己。
皇后又不傻,她怎么可能相信这样的话?因为这句话中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就是,明远公主让你日日佩戴,那我为什么从没见你戴过呢?于是皇后又说道,“没什么,我只是从没看见太子戴过。”



李承鄞假笑道,“我从西州回来,就日日夜夜都戴着它,只是您没注意罢了。”这句话当然还是真的,只不过,他是把这玉佩放在了荷包里戴在身上,刚开始是为了在为生母复仇前,不惊动皇后;后来变成了他感动于皇后待他比父皇更真、更深厚的情意,他不想让皇后知道此事,引发他与皇后之间的危机。此时的李承鄞,只能用皇后没大留心,才为自己的刻意隐瞒辩解。



皇后一语双关道,“哦……甚好!那既然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就一定要把它收好了。”
皇后表面上说,“明远公主赠你玉佩,让你思念她的心意,是十分贵重的,你以后一定要好好保存这块玉佩,才好啊!”实际上,皇后说的是,“你不愧是我的儿子,被我拿住了把柄,还能一顿掰扯,把自己甩得干干净净,甚好!甚好!只不过,你应该提前把这块玉佩收好,把你想帮生母复仇的心思藏好啊,怎么就被我发现了呢?!”



李承鄞那只小狐狸,他当然听出皇后的话外音来了,但是,他继续假意不知。李承鄞又露出了白眼狼王的微笑,道,“是,母后。”说完,他就按照皇后的意思,双手拿过了皇后手中的玉佩,放在了衣裳上,又亲自捧起了衣裳,跟皇后告别道,“那孩儿告退了。”皇后含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容霜又给太子行了一礼。
皇后为什么放过了李承鄞了呢?她当然没有相信李承鄞说出的任何一句辩解,她之所以暂时放过李承鄞,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好让容霜去探听太子究竟知不知道这块玉佩背后的秘密。这可以看作是皇后待承鄞的真心,她明明不相信承鄞,但仍然在不确定承鄞知不知道顾淑妃真正死因之前,没有主动对承鄞出手。




在背对着皇后的地方,李承鄞再次露出了白眼狼王狠厉的面容,他知道,皇后肯定不信他的话,他开始怀疑,皇后想像害他的母妃一样,害死他。但是因为那个人是他的母后,他对皇后很有情意,他不可能防患于未然,主动出手除去他的母后,这让可能遇害的李承鄞束手束脚,茫然不知所措。
这是承鄞待皇后的情意比待皇帝的情意深的直接体现,承鄞怀疑皇后可能会害他,但是并没有主动谋划,除去皇后,他后面的所作所为,也都尽可能地帮皇后找了退路,他心甘情愿地为皇后所驱使,奔走,他心甘情愿地冒被皇后杀的风险(这些,和李承鄞待小枫的情意一模一样);可是对他的父皇,他就不是这样了,他才不管他的父皇有没有放过他,只要他发觉了父皇有怀疑他的意思,便立刻算无遗策,逼着明月弑君,明月不肯,皇帝才得了一个风瘫在床、成为傀儡的结局。

李承鄞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他只能带着裴照,先找在他眼中,智谋过人的柴牧商量。柴牧问道,“殿下观察皇后神色,她是信还是不信?”
李承鄞十分笃定地回答道,“她自然是不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没有拆穿,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担心她下一步会怎么做。”
李承鄞在柴牧面前,当然是要装作他对皇后毫无情意,否则,他便不能更好地利用柴牧扳倒高相,坐稳他的太子位了。后面的对话,将会是发现容霜的柴牧与李承鄞,互相以对方为棋子,各怀私心的博弈,和皇后与承鄞,互相试探对方是一样的。





就在李承鄞和柴牧商量的时候,容霜偷偷潜了进来,想要偷听他们的谈话,裴照首先发现了,这代表裴照是最机警过人的一个,第二个发现容霜的是柴牧,李承鄞反而是最后一个,这又代表着,李承鄞的武功,是不如柴牧与裴照的。


就在裴照想要做出反应的时候,柴牧赶忙制止了他,李承鄞慌乱无比,他瞧着窗户上的人影,露出了戒备的目光,他当然知道,那是皇后的人,原来,皇后暂时放过我,是为了确定我究竟知不知道我母妃真正的死因。



柴牧开始故意给容霜放假消息,他说道,“皇后一旦对此事起了疑心,就瞒不住了,我们不如先发制人。殿下,明日早朝,你就向陛下禀明此事。”
李承鄞立刻配合柴牧演戏,“那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告诉父皇,明远姑姑跟我说,我母妃是被皇后害死的?那父皇能相信我说的话吗?”
李承鄞也不想把此事拖延下去了,他首先向容霜放了他确实知道皇后就是害死他母妃的凶手这一真消息,以试探皇后对此事的反应,但是同时,他不忘帮皇后找退路,就是他想要告诉皇后,他虽然知道,但是没有证据,所以,他又补了一句,说“那父皇能相信我说的话吗?”










柴牧道,“那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一些吧?皇后心思缜密,她一定会有所行动的。”柴牧又对容霜撒了一个谎,“对了,我们从西州不是带回来证据吗?殿下把证据呈给陛下,他一定会相信的!”
柴牧为什么要制止裴照揪出容霜,反而故意给容霜放假消息呢?这说明,柴牧想要把李承鄞当棋子一样耍,他知道,顾淑妃的死,他们没有证据,便只能故意挑动皇后来对太子动手,趁机扳倒皇后。在柴牧眼中,皇后是高相的爪牙,扳倒皇后是不可或缺的一步,之前,顾剑也一定告诉过柴牧,他利用张参案,已经离间了皇后和高相,若皇后真的对太子出手,高相绝对不会保她,这就是让高相失掉了来自后宫的助力。所以,他后来派顾剑给小枫送能给李承鄞治伤的金疮药。







李承鄞那么偏心皇后,他虽然防备皇后要害自己,但还是不肯上柴牧的当,更不肯让柴牧像顾剑对自己一样,把自己当棋子一样耍。于是李承鄞又对柴牧撒了一个谎,“好!明日父皇要与六部议事,无暇见我,后天早朝后,我就去见父皇。”容霜自以为已经探听到了有关顾淑妃的太子的所有心思和计划,这才退走了。
李承鄞对皇后那么情真意切,他当然不肯因为怀疑皇后想害他,就去扳倒皇后。所以,他对柴牧撒了一个谎,说皇帝明天无暇见他,将此事硬生生拖到后天,他要先给皇后一天一夜的时间来思考如何对付他,再给皇后明晚刺杀他的机会,来试探皇后究竟把不把他当儿子,最终了断此事。
在李承鄞心里,皇后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外乎是三条路。1.皇后相信自己,相信她与自己的母子情意,绝对不会去告发她。若皇后把此事揭过去不提,过了后天,当皇后发觉,承鄞并没有去告发她的时候,自然就真相大白了。那承鄞便可从此以后,毫无芥蒂地和母后彻底说开,他为何要用莫须有的证据来试探母后,他过去是如何利用高震来离间高相与母后,他打算将来如何利用柴牧来扳倒高相,并明言,我感念着母后抚养我这么多年的恩情,哪怕您当年杀了我的生母,我也会袒护您到底的本心。(承鄞毕竟是皇后养大的,他一直都知道,皇后这么多年,在自己身上花费了很多很多心血,她一直最最袒护的就是自己。让她选边站,她永远站在自己这一边,从赵敬禹做镇北侯、从他被逐出京城、从高相威胁她为了高震的死来惩治赵良娣,桩桩件件,皇后都是在袒护我的。在承鄞心里,虽然在皇后误会他会去皇帝面前告发她,并掌握证据的时候,也有可能会屈服于这么多年对自己的母爱的惯性,放过自己。)
2.皇后不相信自己,不相信她与自己的母子情意,但是,她对自己下不去杀手,她想要用高相来保住自己的地位。毕竟,皇后心思缜密,试问,西州能有什么皇后害死顾淑妃的证据?若有,为什么他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偏偏在皇后知道了此事以后才拿出来?再加上,皇后以为,她已经因为贬斥了赵良娣,在高相那里基本过关,与高相缓和了关系,高相也需要她这张来自后宫的牌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毕竟,她与高相已经结成了这么多年的利益联盟。所以,她会打算,哪怕我真的会告发她,她总能利用高相,为自己辩解一番。于是,李承鄞任由皇后利用明天的时间,去联络高相,有所准备。
为了让自己的母后有筹码与高相谈判,他任由容霜知道了他与柴牧密谋的事,并放她走,在李承鄞看来,高相以前就一直在试图拿捏自己,高相与皇帝都曾经跟踪过柴牧,皇后有了柴牧做投名状,再加上瑟瑟还在皇后的手掌心里,她总是有办法和高相谈判,来拿捏要去告发皇后的我的。等过了后天,皇后还是会发觉,我没有去告发她,我还是可以把整件事和盘托出,并为皇后谋划,任由皇后再来拿捏赵良娣或柴牧,来帮着皇后在高相那里过关。因为他知道,高相一直都在忌惮他,若是得了掰断太子爪牙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柴牧还能人间蒸发,那瑟瑟呢?她已经被软禁了,所以,李承鄞甚至做出了牺牲瑟瑟的性命,来保住皇后的准备。(承鄞这是在用他太子的权位、羽翼与谋略,来力保皇后到底。)
3.皇后为了保住自己,非要派人来杀他。若皇后都要杀了自己了,那就是真的不顾念一点母子之情,既然如此,李承鄞便只能按照柴牧的计划,任由皇后派来的人给他一剑,一来了断他们这么多年的母子情意,二来以他遇刺之事作为证据,来反证就是皇后当年毒死了他的母妃,任由皇帝来处置皇后,为生母报仇。
李承鄞对皇后的底线,就是您可以把我当稳固您地位的棋子,但是您不能害我的性命,若您真把我当亲生儿子来看待,必然舍不得杀死我,我也期盼您不要杀死我,期盼您真的是我的母亲。只要您认我是您的儿子,我便会心甘情愿地为您使役,力保您到底,我会是最有心机、最有能力的那一个,只要您有了我做靠山,便是什么都不用愁了。
我不得不说,李承鄞对皇后的底线,已经划得很深了,在李承鄞那里,唯一能超越皇后的,只有一个小枫,他的父皇远远不及。李承鄞对小枫的底线更低,他会心甘情愿地死在小枫手里,或随着小枫一起赴死,放弃他所拥有的一切。






容霜立刻回来,把李承鄞与人密谋的话回禀皇后了。皇后听了,猛地把食盘掀翻在地,怒斥道,“我白养了他这么多年!他明知道我的一番苦心!竟然敢恩将仇报?!”听到这样石破天惊的消息,皇后的第一个反应,当然是暴怒。




容霜是一心一意地替皇后想,她又进言道,“早知今日,娘娘当初就该斩草除根!”容霜对承鄞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她最不在乎太子的性命,心里只有保住皇后这一件事。


皇后发完了怒,就又冷静了一点了,皇后叹道,“这些年我与承鄞朝夕相伴,我是看着他一天天地长大,他是那么乖巧、那么听话的孩子, 他怎么会?怎么会?”
皇后从小养大承鄞,自以为十分了解承鄞的品性,他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当初,承鄞被宣德王陷害毒杀兄长,皇后就坚信,自己的儿子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他怎么会?怎么会去告发我呢?






皇后在自己受到威胁的时候,她对承鄞的母性仍然是占上风的,她猛地转过了头,说道,“容霜,你说承鄞真的会那么狠心?去向陛下告发当年的事吗?”皇后见容霜不回答,又说道,“他是我亲手养大的!他是我的孩子!他不会的,对不对?!”此时的皇后,不再称呼太子为太子,而是称呼承鄞的名字了,这本身就代表着皇后对承鄞妥协了。
皇后在惶恐之中,根本就没发现,容霜带来的消息里的漏洞——西州怎么会有她害死顾淑妃的证据?如果有,承鄞登上太子位这么久了,为什么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非要在我知道了此事并有所防备的时候拿出来?——皇后所有的心思,都在她与承鄞的母子情分上了,在受到威胁的时刻,皇后仍然觉得,承鄞应该会念着我抚养了他这么多年,并一心一意为他打算的母子情分,不会去告发我的。






容霜对太子又不讲什么母子之情,她当然不肯“优柔寡断”了,她进言道,“娘娘!眼下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人心不可测,当下之际,我们得先自保才是!”容霜的意思,当然就是要对太子下杀手,免得此事在皇帝面前抖出来,反正,太子是后天才去皇帝面前告发皇后,我们还有时间先下手为强。





皇后的怒气又扬了起来,“难道他一点儿都不念及,不念及我的养育之恩?!早知道今天,我当初就不应该留他!”皇后听了容霜的话,也觉得她说得很对,人心不可测,承鄞或许真的一点儿都不顾及我的养育之恩。激怒之下,皇后又撂了一句狠话,她当初就不该留下顾淑妃的孩子!
不过,皇后还是很快就屈服了,因为她对承鄞满怀母性,她还是觉得,哪怕承鄞不念及她的养育之恩,真的要去告发她,她也可以去联络高相,为自己辩解一番,她实在做不出要杀死自己的孩子这件事;再说了,万一承鄞他就没打算去告发我呢?皇后顺着承鄞给她设下的第二条路往下走了,表现就是,她主动去探望了高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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