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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的夏季一向有火炉之称,如果不开空调,那么身上一天都会是汗津津的。
好在这样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高温到了晚上五点之后便会开始慢慢下降,微风徐徐,吹散心底焦灼的愠气,这时街角巷口都会是摇着蒲扇乘凉的老人。
苏语眯眼看了一下天上卷积的火烧云,快步往家里的方向走去,鞋跟磕在石板路上发出声声脆响。
到了一处拐角的时候,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缓了,最后又停了下来。苏语抓紧挎包的背带,偏头望向巷子深处瘫坐着的人影,又是他。
傍晚变得温和的阳光堪堪落到巷口一米开外的地方,就再也照不进去,里面看得见的脏乱与潮湿,那人却像毫无知觉一般靠坐在墙角。
她每次下班都会在这里碰到他,身侧是行色匆匆的路人,没人和她一样驻足。轻轻叹了口气,苏语不再像往常那样快速离开,而是一步步朝里面走去。
他看起来太可怜了。
离得近了,苏语眉心蹙起,眼里划过一丝疑惑,他是演员吗?或是汉服爱好者?
男人身上的衣服虽然脏兮兮的,但仍然可以看出是不同于现代装束的长袍,长到胸前的头发纠结在一起。
“嗨!先生,你还好吗?”轻柔悦耳的女声。
他没有反应,动都没动一下。
苏语将弯腰垂到眼前的鬓发挽到耳后,迟疑了一下半蹲下去想要打量男人的脸颊,看他是否是清醒的。
蹲下来后才发觉这人比自己要高上很多,毫无生气的样子像一只垂死的困兽。
驱散心里的压迫感,她探头朝男人低垂的脸上打量,同时开口呼唤。
“先生?你——”
对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眸,红到发黑的眼珠僵硬的转了转,落到她的脸上。
苏语询问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微缩,快速的起身,离开的背影显得有些慌张,等终于跑出巷口感受到日光的暖意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上带着刺骨的冰凉。
刚刚她注意到那人的脖子上横贯了一条几乎是绕到后颈的伤口,还没有愈合,皮肉外翻,看得见里面鲜红的血肉。
这样的伤,他还是人嘛。
心悸的回头觑了一眼,心脏猛地一颤,他在看自己。虽然只能看清他将头转向了她这边,但苏语知道那双妖邪的红瞳在盯着自己。
她撤回目光,高跟鞋的落地的脆响慌乱而无序。
进入房间关上门,苏语才舒了一口气,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靠近猫眼,透过猫眼看到的景象稍微有些失真,但好在没有奇怪的地方。
没事的,低喃了几句安抚自己,苏语去厨房给自己准备晚饭和明日的工作餐。
寂静无声的楼道,一切如常。
防盗门外被苏语铺设了一张短毛地毯,突然,地毯上面的软毛开始下陷。
“叮叮叮——”
一只纤细的手臂从薄被里面伸出按掉闹钟,苏语将自己裹紧,明明睡了一晚,被窝也还是温温的,掩在被褥下的双脚冰得刺骨。
搓了搓有些苍白的手,她抬眼望向窗外,日光已经透过云层射了出来,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今年的秋天要来得早些吗。
自从那一日之后,她再没有在那处巷口看见那个男人,繁忙的工作很快的掩盖那几日的不安,时间一天天安稳平淡的流逝。
“真不想去,难得的假期。”
嘟囔着起身套了一件毛线开衫,母亲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说是朋友的儿子,在一所大学任教,各方面很优秀,勒令她无论如何也要去见一面。
掐着她休假的时间给她说的,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
苏语从小大一直没有谈过恋爱,高中毕业前苏父苏母倒是满意自家女儿的省心,但到了大学还是迟迟不见她恋爱,便有些急了,工作之后更是时不时给她安排相亲活动。
她其实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想谈恋爱,回想着身边各式各样的追求者,叹了口气,大概是没有心动的感觉吧。
如母亲所说,是个很优秀的男生,温文尔雅、谈吐不凡,整场约会都关注她的情绪,拣一些她感兴趣的话题聊,没有丝毫的冷场尴尬。
“你贫血吗?”
两人走到餐厅门口准备辞别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句。
“嗯?”
“我看你脸色稍微有些苍白,工作辛苦还是要注意身体”
诧异的抚上自己的脸颊,苏语朝他温柔的笑了笑,道谢。
与男人辞别以后苏语就直接回去了,推开房门刚踏进玄关,她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将手缩到衣袖里面走到客厅把空调打开调成热风。
客厅的落地窗上出现一小团白雾,又很快散去。
“啊!”
凌晨,苏语从床上惊醒,惶然的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伸手打开床头灯,颤了颤身体起身去客厅找点水喝。
她记不得梦到了什么,但心底的恐慌感实实在在的提醒她不会是个愉快的梦境。
手里的热水驱散了心中的凉意,苏语靠在餐桌上抿着热水,随意环视着客厅,身体突然一僵,手臂上的汗毛竖起,后背有些发凉。
这套房的厨房靠着阳台,为了让客厅里面通风透气,她一向不会关闭厨房的房门。
但是这会儿,那门竟是闭上的!
会不会是被风吹上了,苏语将水杯搁置在桌上,将客厅的大灯打开,缓步朝着闭上的厨房门走去。
不久,表情就完全凝住了,那门不止被关上,而且是从客厅反锁住的。
这门从最开始装的时候,她就让人特意装反了。现在从里面反锁着,这是风能够办到的吗?
苏语咽了一下唾沫,僵硬着身体打开门锁,厨房只有穿透过阳台的风声,里面的场景在客厅的灯光下一目了然,并没有什么不同。
是房间里面有其他人。
这个想法让她心底一阵发寒,将手机的紧急通讯按钮调出,从厨房里拿上一把尖刀开始巡视屋内的每一个房间。
心脏揪紧,她有些呼吸困难,握住刀把的指节发白。
浴室没有人,书房也没有人,次卧也没有发现,除了房间,她还打开了任何可能藏身的柜子,都没有发现有人存在过的迹象。
现在就只有自己的房间没有检查,她刚从里面出来,还在里面毫无戒备的睡过。想到这她就觉得害怕极了,站在门口给自己做了几分钟的心里建设,才踏了进去。
并没有打开大灯,怕惊扰到里面的人。微黄的床头灯亮着,原本温馨的暖光这时显得诡谲起来。
房间里面只有两个大衣柜、一个立柜和一张双人床,窗帘拉上阻隔了外面开放式阳台。
悄声走到衣柜面前,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脏,缓缓拉开柜门,微滞的呼吸缓了一下,没有发现。
又相继打开了另一个柜门、连不可能藏人的立柜也没有放过,都没有。她握紧刀,站在床前,脑海里不断浮现各类惊悚片中藏匿在床下的黑影,和对视过来的眼睛。
会在床下吗,将手机的电筒打开,苏语缓缓蹲下,腿有些发软,呼吸都停止了。
但这里不检查,她没法放心,好在手里的刀给了她一些安慰,将灯光打向床底,探眼望去。
床底只有一些灰尘和一个掉落的网球,没有想象中的恐怖场景,她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这时胆子大了些,上前几步一把拉开窗帘,同样空荡荡再正常不过的阳台。
“哈。”
苏语轻笑了一声,看来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没准厨房门是被自己不经意间顺手关上的。
去厨房放了刀,洗个手就重新回到了床上,关掉床头灯准备继续睡,但刚闭眼就感觉有人在看她。
紧紧的盯着她,视线缓慢而贪婪的在她脸上游移,像紧紧依附在皮肉上粘腻的水蛭。
凉意从脚尖传到天灵盖,苏语在床上侧身,蜷缩成一团,要不要睁眼,要不要睁眼!
太过煎熬了,视线一直没有离去,苏语不知道‘它’到底这样打量了自己几个夜晚。
拼了!最终她还是猛然睁眼,黑漆漆的一片,怔愣了一下没敢重新闭上,将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眼神机警的扫视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还是什么也没有。
仿佛刚刚的一切是她的错觉,苏语觉得自己快疯了。
什么也看不见,但那股被窥视的目光明明还在,眼里涌上热意,她翻了个身正对着衣柜,不经意瞥过衣柜与墙面的缝隙,身上的汗毛一下炸开了,头皮发麻,肌肉在过度紧张中无法调动,尖叫声卡在嗓子眼,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道至多只有五厘米的缝隙中,扭曲着一张人脸,血红色的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这一幕实在太不符合科学的唯物主义了。
“啊!!!!”
迟来的尖叫声,眼泪一下彪了出来,从床上弹了起来,下床时被被褥一套,又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啪”
卧室的大灯突然亮起,苏语惊骇的不断后缩着身体,脚被刚刚那一下扭伤了,极度的恐慌中感觉不到多少痛意,只是使不上一丝力气。
扁平的面孔从缝隙中扭动着一点点的往外挤,期间血红的眼睛一直跟着她,在让人牙酸的嘎吱声中,它的头颅终于挤了出来,慢慢从扁平恢复到立体。
垂落的发间,赤红的眼珠快速的转了一下,嘴角咧出古怪的弧度,接着苍白的手臂也从缝隙中钻了出来。
是他!巷子深处的那个男人。
苏语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门口扑去,不断掰扯着门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颤颤巍巍的回头,悚然一惊。
高大的人影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低垂着头颅,长发散落看不清相貌,赤红的眼眸像是落在她受伤的脚上。
她转过身紧紧贴靠着房门。
“你想干什么?!”
眼前的鬼影还算平静,苏语已经避无可避,哑着嗓子试图和他交流。想起他脖颈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吸了一口凉气,她并没有害他,要报仇也不该找自己。
“……”他似乎是想要发声,但断裂的脖颈只能一股股往下冒着血水,喉咙里面的声音含糊不清。
鬼影似乎是刚明白过来自己说不了话,在原地飘动几下,那晃晃悠悠的破烂衣摆上居然显出了几分焦灼。
一阵沉默。
苏语呼出一口气,这个男鬼似乎真的可以交流,“你不要着急,这样,我说话,你点头摇头就可以了”
男鬼点头,红眸上下滑动。
“你会伤害我吗?”
苏语问出最紧迫的一个问题,红眸快速的左右晃了晃,她绷紧的肌肉这才稍微放松了些。
“你必须跟着我?”她本来想问他为什么跟着自己,但他不能说话,只得换个角度询问。
男鬼又很快的点头,弧度大得苏语都有些担心他的头颅会掉下来砸到她的脚边。
“你会写字吗?”
赤红的眼眸闪了闪,然后突然蹲下,指尖在脖颈上沾了点血,一笔一划的在地上勾勒。
苏语被他突然的动作唬得一跳,往旁边挪了几步,看向地面。笔画圆润类似于小篆的字体,根本看不懂他在写什么。
“我看不懂,你先别写了”
手指的动作停住,又猛然的一划,原本写下的字被这一横全部截开,蹲在地上,脖子上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掉落。
这是生气了,苏语愕然,忍着脚疼又往旁边退了几步。
男鬼一下抬头,歪头盯牢她。
“哈哈,你的形象有些太吓人了”她干瘪瘪的笑了两声,这算个什么事呀。
男鬼看了她一会儿,挪开目光,又沾了点血,在地上画出外圆中方的图案,还在旁边画了一根蜡烛。
“你等等”他画得清楚,苏语一下明白过来,说完这句话就试探着去拉门把手,在拉第二下的时候才打开,男鬼飘在她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她一起来到客厅。
从客厅的柜子里翻出去年清明没有用完的纸钱和香烛,放到一个碗里点燃。
一阵风吹过来,把火苗吹熄,门窗都关着,不会有风吹进来,苏语没有再点燃,朝他望了过去。
男鬼飘过来,蹲在地上,沾血在碗上写了叁个字,然后抬头直勾勾的盯着她。
苏语会意,重新点燃。
香纸虽说是燃烧着,但是并没有焦味,也没有香烛被点燃的沉香。
他似乎是在认真‘吃东西’,苏语缓步走到餐桌前面,端起之前没有喝完的那一杯水,觉得旁边正在发生的一切是那么荒诞不经。
喝完杯中的水,苏亦往他那边看了眼,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又给自己点了一炷香,加了点纸钱。
等燃得差不多了,他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正盯着他看的苏语心脏漏掉一拍,他脖子上的伤口没有那么狰狞了,细细的一到红线横在皮肤上,变得干净的头发被他撩到了脑后,抛开那双仍然血红妖异的眼睛,露出的容貌并不丑恶,反而意料之外的清秀。
身上倒是干净了,穿着的衣服却还是脏兮兮的。
苏语转身瘸着去拿了套苏父留在这里的衣裤给他一并烧过去。
“你……”
她闭上眼睛快速转身,刚刚他身上的脏衣服直接消失了,掩在长袍下面的身材坚实魁梧,想到不小心看到的他胯下藏匿在草丛中的那一大块,白净的脸上出现浅淡的薄红。
在她默默不语的羞恼中,背后贴上来一道冰冷的身体,凉气从他身上向她侵袭而来,苏亦打了个冷颤,反应过来开始在他收拢的怀抱里挣扎。
“放开我!”
他可以触碰到自己,鬼都可以这样吗?
结实的手臂收得更紧,勒得她胸腔有些疼,他似乎是贴着自己的后颈在嗅些什么,冰凉的气息在耳后和脖颈处嫩肉上游移,让苏语心里一阵发毛。
是她,熟悉的味道,红眸中血色越发浓厚。
在害怕?怀里的人僵硬得像是一座雕塑,脖子上细小的绒毛也全部竖了起来。
“别怕我。”
清越磁性的嗓音从与她颈肉贴合唇边溢出。
苏语喉咙滚动了一下,低下脖颈,想要躲避那寒凉濡湿的触感。环住她的一只手臂抬起,手指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又把头抬起来。
没有一点温度的唇瓣更加肆无忌惮的贴在她的颈肉上,伸出舌头舔舐,然后含住一块嫩肉吸吮。
她一动也不敢动,寂静的夜里甚至能够听到他色气的口腔音和津液吞咽的声音。
“我脚疼,你放开我!”
声音有些发抖,他这幅无餍的恶鬼模样着实吓到她了。
吸吮的动作停了,抵在皮肉上的尖牙衔住一块肉小心翼翼的磨了磨才放开。
“啊!!”
她被他一把抱起放在了沙发上,伸手去褪她的鞋袜。
刚刚卧室里面扭到的脚腕已经肿了起来,在纤细小巧的脚骨上显得异常突出。
他愣愣的托住手中精巧的玉足,瞥了她一眼,在白皙的脚背上落下一吻。
“最靠左的电视柜下面有伤药。”
苏语忍着疼从他手里一下抽回自己的脚,指了指电视柜的位置。
他起身去取了过来,瓶身上面有使用介绍图,不用看字也能明白,盘腿坐在地上,让她把脚踩在自己的膝盖上。
“我自己来吧。”
说完她想要移开自己的脚,小腿却被他给抓住了,强硬的放回自己的膝上,往上面喷了点药水,贴合上掌心轻轻揉捏。
又尝试抽回自己的脚,却无能为力,静默中苏语开口试图打破这尴尬的场面。
“你说的话我听得懂?”
“嗯,我只会说,看不懂也不会写”他在世上游荡了这么久,就算不特意去学,也还是会了一些。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苏语。”
他似乎对她的名字一点也不感兴趣,表情未变,像是也不想搭话。
在苏语无所适从准备就此岔开话题的时候,他开口了。
“恭常明,恭顺的恭;春归花不落,风静月常明的常明,可记好了”清朗悦耳的声线,声音平淡没有什么情绪。
咽下喉咙里莫名的酸涩,苏语对上他的赤眸,语气笃定。
“嗯,记好了。”
……
“常明,给你买了新口味的香烛,饿了自己烧着吃,我今天会回来晚一些。”
“你要去哪里?”
正在玄关处穿鞋的苏语听到声音回头,常明已经出现在了身后。
许是香火够的原因,他不再像一个月前,初见时那样,给人鬼气森森的感觉了,除开苍白的皮肤、黑色的指甲以及标志性的红眸,看着和正常的青年男人没什么两样。
“有点事需要去公司一趟,你学得怎么样了?”
苏语的目光落到男人手上的小学课本上,他近期一直在学读书写字,是个爱学习的好鬼呢!
他嘴角出现一抹淡笑,扬了扬手里的六年级语文课本。
“可以通读了。”
“不错呀!下次给你带初中课本回来”
“嗯。”
苏语笑着朝他挥手准备告别,手腕一紧,再回过神来就已经被他箍在了怀里。身上是香烛沉闷的味道,闻久了会有些头晕。
她并没有回抱他,常明克制的抱了一会儿,很快就放开,下撇的嘴角显而易见的失落。
见状,她不由自主的垫起脚摸了摸他的额头以示奖励,在她向他强调过自己不喜欢他轻浮的对自己动手动脚以后,他的所有亲昵都恪守礼节。
常明站在窗口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将手里的课本抛到地上,取出兜里的东西,放到鼻尖前面轻轻嗅闻,接着捏住布料的手指凑然用力,口鼻完全埋了进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笑着吐出,半敛的赤眸颜色越发浓郁。
将布料重新揣进兜里,眼珠一转,瞥到悬挂在墙面上的磁卡,她走的时候没有带员工卡。
“不好意思,久等了。”
苏语拉开椅子坐到卫言对面,鼻尖带着些许薄汗,上次相亲之后,他又主动约了她几次,和他相处还算愉快,因此她多数情况都会赴约,渐渐的两人便成了朋友。
“没关系,我也刚到。”
他们寒暄一阵,苏语摸了摸鼻子,有些歉然的询问。
“那个,上次拜托你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卫言苦笑,“因为这个,我可被那些信道的老人家调侃了不知道多少次,不过好在还真打听到一人,是阳明观里叫清云的道士,据说是比较灵”
“真的!太谢谢你了,给你添麻烦了。”
听到他的话,苏语眼睛一亮,上次闲聊的时候,听他说他的爷爷认识一些修道的人,于是便尝试让他帮自己询问一下S市有没有比较出名的道士或者道观。
“客气了,不过想不到你会对这些鬼神的事情感兴趣”
都亲自见鬼了,能不感兴趣嘛,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没准被人当疯子,苏语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哈哈哈,是想去给家人求个平安。”
不远处的一桌,一个女孩揉了揉手臂上起来的鸡皮疙瘩,觉得应该是这里太靠近空调了,带着同伴换了一个位置。
等他们走后,常明换到了旁边看得更清楚的位置上,视线在卫言身上停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到眉眼都是笑意的苏语身上。
好看。
尖锐的指甲在桌面上敲击出富有节奏感的脆响,引得过路的服务员投来惊诧的目光,几次过来检查是不是桌角跛了。
岔开道观的话题后,两人又聊了些其他事,中途卫言起身去洗手间,无所事事的苏语就拿出手机开始查询阳明道观的位置以及有关清云道长的资讯。
“哗——”
正在清洗双手的卫言突然感到身侧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瞟了一眼开着的窗户,并未在意。
常明靠在洗手台上,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就脸好看些,但也没有他好看。
他缓慢靠近,伸手,锋利的指甲发出凛冽的冷光,在快要触上卫言脖子上的皮肤时,又停下缩了回去,赤眸中的戾气渐散,扭曲狰狞的脸庞又恢复了往常的俊朗。
算了,她从前就不喜欢他杀人。
卫言疑惑的摸了一下脖子,掸掉手上的水珠,擦干手指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水池那又传来了了水流声。
坏了吗?他返身查看,水池里装得是感应出水的水龙头,这会儿没人洗手,应该是不会出水才对。
在他走近那一瞬间,水龙头的水突然朝他迸射了过来,卫言脸色一变,躲闪不急,胸下的衣物完全被打湿了。
呵呵呵,一只手捂着半边出水口的常明,看着眼前这人狼狈的模样,嘴角出现恶劣的弧度。
“真倒霉”,卫言从一旁扯了些纸巾拭干腹部衣物上还在往下流的水珠,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已经恢复正常的水龙头。
“你这怎么弄的?”
苏语看着他这幅模样,憋笑着询问。
“哈哈,运气不好,水龙头好像坏了。”
看她笑得开心,卫言也跟着笑了,倒觉得不算很倒霉,拿过椅背上面的外套披上,无奈地耸肩。
“看来我得回去换身衣服,咱们下次在约吧。”
“好,走吧。”苏语也拿起包跟在他身后出了餐厅。
等他们走后,常明坐到苏语刚刚坐着的位置上,软椅上还残存着她的体温,桌上喝过的水杯留着一抹浅显的口红印。
他拿起那个水杯,想象着贴合在杯面上的软唇,将自己的嘴唇也覆了上去,唇瓣研磨,把上面的印记尽数舔舐了个干净。
她的味道,现在属于我了,真好,真好啊。
“啊啊啊!!!!!”
前来收拾桌面的服务员看见水杯漂浮在空中,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啪!”
在她的尖叫声中,杯子又落回桌面。
苏语和卫言告别以后,并没有急着回家。调出打车界面,准备就此去一趟离这两小时车程的阳明观。
车子上路以后,司机和苏语两人都没注意到,车顶趴了一个鬼影。
疾驰而过的风将常明的长发吹乱,她就在车里面,想和她挨近一些。
于是他手脚并用的在车顶移动,从打开一条缝隙的车窗慢慢往里钻,坐在里面的苏语毫不知觉的看着手机。
他不想的话,苏语也是看不见的。
终于挤进去后,并没有朝她靠过去,常明知道自己自带凉气,近了的话,指不定就会露馅。
苏语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到旁边的座位上,不久前就一直有一种被窥探的怪异感,她想到了家里的常明鬼。
眼里划过温和的笑意,他现在该在家里做六年级的语文习题吧,不知道道观里有没有他喜欢的香。
阿语。
一直注视着她的常明并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温柔,嘴唇开合无声地呢喃,清俊的脸上满是痴迷,好想碰她。
视线落到她露在外面的腿上,皮肤细腻白皙,骨骼修长纤细。
舌尖舔过苍白的唇瓣,他急切的从兜里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东西展开,是她用过的棉质内裤,被他偷偷烧了。
她似乎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细眉微蹙,指节贴着下唇撑住脑袋,粉唇被挤压泛红。
这一幕让常明眼神越发狂热!他眉毛舒展着、赤色的瞳孔微张,压抑的喘息导致胸腔剧烈起伏。
比之前还要强烈的诡谲感,苏语关掉手机抬头望向旁边座位,看着依旧是正常无比。
会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么,苏语试探着朝那伸手。
常明看着慢慢朝他胸膛靠近的掌心,呼吸微滞。
盯紧那只手,再过来一点,再过来一点就可以触碰到他了。
“小姐?”
司机注意到后排苏语的奇怪动作,惊疑出声。
她手指抖动了一下,促然收回,朝车内后视镜中的司机笑了笑。
就差一点点,常明有些失望,恢复冷淡的赤眸划过一丝躁郁。
他重新仰靠回座位上,偏头静静的看着她。
两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过去了,苏语朝司机道谢后开门下车。入目的是景区大门,道观在阳明山的山顶,可以乘坐缆车上去。
幸而下午还在爬山的游客并不多,苏语去就排上了缆车。
“哎,别上了,别上了!”
缆车的工作人员从上面拉了一个人下来,奇怪地数了数上面的人数,比平常都要少装一人,应该是部分人的体重要重些。
常明跟着走在前面的苏语下了缆车,闻到熟悉的香火气,再走了一段路便看见了一座道观。
苏语快步上前,去门口小道童那里取了叁支香,对着叁清天尊拱手遥拜后才将叁柱香插进香炉里面。
此时道观中的香客并不多,苏语踱步至刚刚那小道童面前。
“小师傅,请问你知道清云道长在哪里吗?”
小道童望了她一眼,指向右侧的小径。
“清云师兄这会儿应该在戒台,你往那直走就行”
“谢谢小师傅”
苏语朝那条小径走去,跟在身后的常明吸了几口香炉里的烟火,觑了一眼上位的叁清天尊,又追了上去。
戒台是一处宽阔的平台,没有栽种草木,平台的各个角落都被放置了焚香炉,炉烟寥寥,升至一定高度又很快消散。
一个人影正在给最边上的焚香炉添香火,一手捏香、一手掀炉盖,并不雅致风流的寸头,过大的棉质道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最让苏语瞠目的还属他脚上蹬的那一双匡威经典色帆布鞋。
应该就是他吧,苏语掩下眼底的笑意,恭恭敬敬的上前。
“您好,请问是清云道长吗?”
人影回头,视线并未第一时间落在她的身上,而是落到了后面,年轻清秀的脸上掠过一丝诧异,又很快低头视线落回苏语身上。
“你来了。”
苏语自觉他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回头望了一眼,无所获。
“清元道长?”她又试探着出声。
“嗯,找我有什么事?”
长相清秀的道长,几步走到台阶处坐下,苏语也跟着坐了过去。
“道长相信世间有鬼吗?”
清元瘪嘴,和不远处的常明对视一眼。
“嗯”
“那真是太好了,我想问问道长,有办法知道鬼魂为什么滞留在一个人身边吗?”
“这还不简单,你直接问他呗”清元白了她一眼。
苏语尴尬的笑,她不是没问过常明,是他一直不说。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吗?”
不远处的常明斜靠在燃香炉上,冷淡着一张俊脸偷食里面的香火,从最开始瞥了他一眼之后,视线就一直落在他旁边的女孩身上。
瞧着这一幕,清元露出苦恼的神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师傅那老东西的遗志终归落在了他身上。
“鬼魂滞留的原因是还有放不下的人,或是仇怨,或是情爱,或是因果纠葛。你要想知道个清楚,只能去亲自问”
苏语有些失望,半晌没有说话,常明和她并不像是仇怨。
“谢谢道长提点,时间不早了,我下山了”整理了一下沮丧的心情,苏语起身朝清元道别。
“哎,……,算了,你走吧”
清元喊住她,最终还是摆手什么也没说。
“还不跟上去吗?好不容易找着了”
等苏语的身影消失不见,清元才起身拍掉身上的灰,朝一米开外的恶鬼问道。
“这是最后一世,别像你师祖、师傅那样来扰我!”
尖锐的黑色指甲开始快速伸长,常明变得像真正的厉鬼一样可怖狰狞,指甲划过石制的焚香炉,如同切割豆腐一般轻松的将其割成几段,语带威胁。
“我不像他们那样爱管闲事,不过还是提醒你一句,你那世积攒的功德再大,也被你糟蹋得差不多了,要是还想和那姑娘有真正的来世的话,就别妄杀”
“嗯。”
常明将指甲收回正常的长度,朝他颔首致谢后消失在了原地。
“啧,重新打造一个焚烧炉可得花不少香火钱”清元心疼的用脚拨弄着地上分散的石块,下次再见可得找那小姑娘要回来。
“常明?常明?”
搭车回到家中的苏语没有看见那道熟悉的鬼影,在房里的每一处翻找。
“嗯?这是”
几乎没用过的立柜里面藏了一个汤碗,被火烧得黝黑,里面除了一些香灰以外还有一小块没有烧干净的白色布料。
她从中挑拣出来仔细查看,等瞧出那么一丝端倪时,整个人又羞又气,她就说前几日自己莫名少了些内裤。
“砰!”
听到后面传来声响,她端起汤碗转身死死盯住那个靠在门边显得有些无措的常明鬼。
“拿出来!”
他清俊的脸上出现难过的表情,见一向温柔好说话的苏语不为所动,才慢吞吞的去掏裤兜。
苏语上前几步想要去拿他手里的两条内裤,手指却穿透了过去,指着一脸委屈的他吼。
“你给我想办法把它们给销毁了!!”
常明可以接触身边的实物,但是要想长期带在身上的话,只能像身上穿着的衣物一样烧掉,这样烧掉以后就不属于阳物了,苏语自然碰不到。
“噗!”
他的掌心出现一团磷火,手里的棉质内裤被烧了个干净。常明遗憾的眨了下眼睛,看她的表情没有那么严肃了,就巴巴的挨过去。
苏语推了几次没有推开,也就随他了,拧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警告。
“不要有下次,不然我就生气了”
“嗯,对不起”
常明搂住人道歉道得爽快,脸上也带着惭愧。
等到晚上确定苏语睡下以后,蜷缩在衣柜里面的鬼影就爬了出来,在她放置内衣裤的抽屉里,取出一条干净的内裤,飘去浴室将手里那条干净的扔进脏衣篓,捡了她晚上刚换下的,躲去阳台烧掉。
等手里又出现一条棉质内裤以后,常明举到鼻子前闻了闻,满意的揣进裤兜,回到卧室又钻回了衣柜。
……
“唔。”
苏语挠了挠有点痒的脸颊,迷迷糊糊的睁眼,入目便是一张放大的苍白脸颊,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慎人,但她并没有被吓到,因为那双注视过来的眼眸里满是温驯。
他贴在墙上,脑袋朝下正对着苏语的脸,让她觉得痒的罪魁祸首便是他垂下来的头发。
“你醒了。”
苏语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手指缠绕上他的头发玩了一会儿才侧身起床。洗漱的时候常明就像只粘人的大狗狗,一直跟在她后面。
近叁个月的相处,她也习惯了他这一刻也不想离开她的模样。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他却给她一种常年相伴的熟悉感。
“常明。”
正在化妆台前面梳头的苏语朝坐在床上的他招手,常明眼睛一亮飘了过去,在镜子前面的软凳上乖乖坐好,高大的身体和粉白色的梳妆台稍显不搭。
拢起他散开的头发,快速的揪了一个马尾,拿起自己的发绳一绕一扎。一向随意散乱的头发全部被梳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俊气十足。
抬眼就对上镜子里的赤眸,心中一动,率先移开视线,压下心底莫名鼓胀的情绪。
常明抬手抚了一下扎高的马尾,眼睛不依不饶地追寻着镜子里面躲避着的视线。
“可以吗?”
“嗯?”
他好像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她没有听清,弯腰将耳朵向他的脸侧靠近。
苏语的耳朵生得精巧圆润,长而微翘的睫毛像沾湿颤动的蝶翼,薄而清透的肌肤覆盖在纤细的脖颈上,美好而又显脆弱,让人很有食欲。
偏头侧身,左手顺势盖在腰胯间,遮住那昂扬的欲望,右手摸上她耳后细嫩的皮肤,声音低哑带着渴求。
“我想吻你,可以吗?很想很想的。”
心动后本就就是难以拒绝对方的接近,更何况是放低姿态的刻意求好。
见她点头,常明呼吸急促起来,转身面向她,手臂用力。
未及反应,就已经跌坐在他的腿上,苏语抬手撑住他靠近的肩膀,腰背后倾。
“你答应了的。”
怀住细腰的手猛地收紧,冰冷的唇瓣吐出这句话,就急不可耐的贴上她的软唇,微凉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唔!”
唇上啃噬的力道仿佛要将她生吞了一般,舌尖被吮得发疼,苏语伸手去推好似有些失控的他。
感觉到她的推拒,常明睁开满是欲望的眼眸睨着她,含住她红肿的唇瓣,在上面用力的嘬了一口才放开,唇肉相接发出‘啵’的一声脆响。
他放过了她的嘴唇,却又将头埋进她的颈侧,鼻尖剐蹭嗅闻,薄唇若有若无的触碰。
腰间的手臂勒得更紧,她柔软的腰腹与他的紧密贴合,小腹下面被一处硬物硌着,苏语低头望去,眉心一跳,脸颊一瞬红了。
“常明,你干嘛,放开!”
“唔,啊哈,阿语。”
贴在她颈肉上的嘴唇微启,喘息夹杂着低语从中溢了出来,按牢她的腰腹让她动弹不得,坚实的胯部开始上下顶弄,隔着衣物在她的腿间摩擦,时不时戳到小腹上的软肉。
“阿语,啊哈,我好舒服!”
苏语挣脱不得,只能僵直着身体闭上眼睛,期待着时间流逝得快一些。
耳边是他喑哑的呻吟和剧烈的喘息。
攥紧他胸前的衣物,红霞蔓延上耳尖,他也太会叫了,苏语实在想象不出那张不笑时俊逸又严肃的脸现在该是如何的色情。
好了么。
小腹处顶弄的动作渐缓,最后停了下来。
常明从她的颈窝抬起头来,脸上不显表情,微眯的赤眸却是有点心虚。
苏语气恼的指着他的鼻子嗔骂“你变态”,但语气软软的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只对你,不要生气啊,阿语。”
张嘴含住那根手指,舌尖刚触上指面,她便及时缩了回去,常明颇感遗憾的舔了舔嘴唇。
揽住腰背的手臂松了些,苏语挣脱起身叉着腰瞪他,见他又是一副知错羞愧、但下次还敢的模样,支支吾吾半天却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我下午要回父母家一趟,你不许跟着,老实在屋里呆着”
“我也要去”
“不行!!”
苏语的父母也住在S市,离她住的地方13个地铁站的距离,她到家的时候正好是饭点。
“小语回来了,去洗手准备吃饭”
将手里的菜盘放到桌上,苏父招呼了自家姑娘一声又转身去厨房帮忙。
“工作还算顺利吗?”
饭桌上,苏母将她爱吃的菜移到她面前,开口询问。
“挺好的,比以前的工作顺心”
家里的饭菜总是要好吃些,苏语吃得兴起,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父母闲聊。
“你和卫言处得怎么样了,卫言挺喜欢你的,卫叔叔跟你爸说如果你答应的话,你俩的事就直接可以定下来”
“啊?”
苏母的这一番话惊得她刚夹起的菜又掉了下去,原来叫她回来就是说这事,有些无奈的笑着开口。
“妈,我和他都只做了3个月的朋友,你们也太着急了”
“什么着不着急的,我看卫言那小伙子好得很,家教好,工作体面,人长得也俊,你不快点下手,就被别人抢先了!”
“对呀,我跟你卫叔叔也算是旧识,你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苏父也跟着劝说,卫家是个好选择,离得近,婚后也可以照拂得到,他们是确确实实的希望自家女儿以后的路走得安稳一些。
“哎,我会好好考虑,你们别说了”
看他俩还是准备絮絮叨叨的,苏语赶紧服软讨饶。
“还考虑什么呀,除了卫言你还有其他后备人选?”
苏母白了她一眼,自家女儿对这些事从来不上心。
这话一出,苏语就想到了家里的常明,凭心而论她还是要喜欢他一些,但是人鬼殊途,他能和她在一起吗?
就算真在一起,人都会老的,她老了,常明还会陪着她吗?
心情变得低落下来。
同一时刻,S市市郊的一处烂尾楼。
清云手中捏着一张黄符,单膝跪在地上,道袍脏得不成样子,胸前全是血迹,一股一股的血液还不断的从口鼻处涌出来。
他的对面立了一个被削掉半边脑袋的独眼恶鬼,一把扯掉身上贴着的符纸,朝清云狞笑。
“常明,你再不出手,老子就要死了!!!还想不想老子帮你!!”
恶鬼一愣,环视周围。
空荡荡的楼层,钢筋水泥裸露,一眼望尽,并没有其他人和鬼的影子。
他收回目光,朝清云发出一阵尖利的嚎叫,冲了过去,嘴角咧到耳根,嘴张大到可以直接吞下一个人的头颅,口腔里密密麻麻全是尖锐的牙齿。
“噗”
在恶鬼快要碰到他的前一刻,一把长戟穿透了恶鬼的胸膛,带出一丝鬼气。
“啊啊啊啊啊!!!”
恶鬼双手抓住戟尖,发出厉喊,脑袋一下转了180度,恶狠狠的盯着身后握戟的男人。
在触及他同样的赤眸时,独眼划过一丝疑惑,恶鬼?
常明握着长戟的手一转一收,直接将挂在戟上的恶鬼抡飞插进墙面,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大喘气的清云,身形一闪,再出现便是在恶鬼面前。
“你也是鬼,为什么帮——”
恶鬼话还没有说完,脑袋便被硬生生的拔了下来,身上的鬼气涣散、缓缓钻进常明的身体里面。
将仍然还在抽搐的头颅扔到清云脚边,他收回插进墙面的长戟,走到他面前嗤笑。
“你比不上你师傅”
没有理他,清云从怀里取出张新符贴在恶鬼头颅上,再取出一把匕首划破手指,沾血以后穿过符纸刺进恶鬼的脑袋。
等恶鬼开始渐渐消散以后,清云才抹了一把口鼻处的血液,说得上气不接下气。
“术业有专攻,那老东西擅长抓鬼,我擅长施咒。”
“几点了?”
清云摸出手机看了一下。
“快到晚上9点了。”
“你该让你家小姑娘给你配个手机,每次找你都得浪费我一张符纸”
清云脱下身上脏兮兮的道袍换了一个面重新穿上,心疼的看着割得血淋淋的一双手,每次画符都几乎得用半碗血,他近期都贫血了。
见他要走,又赶忙开口“你准备啥时候配阴婚?”
常明头也没回,甩下两字便急匆匆地走了。
“不急。”
等常明回到家里的时候苏语已经洗好澡了,穿着睡衣正在看电视。
“你去哪了?”
她看着突兀出现的常明,出声询问。
飘到她的身边坐下,试探着伸手去揽女孩的肩膀,见她没有躲避,便直接将人抱进了怀里。
“你不带我去,我就一个人出去走走。”
他身上的冷气和着烛火的沉香朝她倾泻过来,手指不安分的想要往她衣摆里面钻。
按住他作乱的大手甩开,苏语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我爸妈想我和卫言结婚。”
他眉目肉眼可见地冷淡下来,静默了几分钟,艰涩地开口。
“你怎么想?”
“和他结婚还好,他喜欢我,家里面也赞成。”
“可我也喜欢你,比他久多了。他家里人赞成,我没有家人反对,这样你也得给我机会,不能不公平。”
常明说得可怜,心里却恶毒的想早该把那人杀了,不过就这几天行动也不迟。
苏语本来只想逗逗他,现在见他伤心的模样又觉得心疼,她好像对他格外心软一些,从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
走过去主动抱住他。
“好啦,我不准备答应。”
回抱住她靠过来的身体,怀里的温软的热度从皮肤蔓延至内里的脏器,然而并没有完全安抚下他的躁动不安,除了卫言,谁还会是入了她眼的下一个人。
“阿语,我想要你。”
一双冰冷的手拨开她的睡裤探了进去,贴上温热的腿侧,突如其来的凉意激得她浑身一颤。
“别!”
苏语伸手去推他,她还没有准备好完全接受他们的关系,太多的不确定让她难以决断。
“为什么,你不是也喜欢我吗,我看出来了,你喜欢我的”
常明执拗的继续移动手指,从腿侧强硬的摸进腿根,掌心隔着内裤包裹上绵软湿润的那处,中指贴着中间的缝隙上下滑动。
“——”
苏语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失了声,身体也像是跌进了沼泽地,挣扎的每一份气力都被蚕食殆尽,动弹不得。
“你看,你下面都湿透了。”
将手指上的液体尽数抹到她的脸上,在她惊惧的目光里又靠近轻啄了几下。
拉过她软绵无力的手环上自己的脖颈,这时,苏语整个人像失了骨头一般瘫软着靠在他的身上。
托起她的小屁股,锋利的指甲一划,睡裤连带着里面贴身的布料都被划开一条方便进入的口子。
苏语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下体凉风袭来。
“这样你会舒服点,等下少疼一些。”
吮掉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在高潮来临之际,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抽动,难以启齿的快慰和被强迫的羞耻让她无声的哭了出来,脸上濡湿一片。
常明偏头舔舐掉她脸上的泪痕,自顾自地说话。
“你会讨厌我吗?我这么下作、龌龊、令人作呕,你肯定会讨厌我吧”
这句话让苏语心脏都抽疼了起来,疼得她几尽窒息,恍然间似乎是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绝望的跪在地上。
“阿语,你别哭了。”
常明慌乱的去擦拭她脸上越来越多的泪水。
怀里的女孩不再像刚刚那样因为羞耻而哭,而是真正的悲戚,每一滴眼泪好像都带着巨大的伤痛和惊悸,脸颊连带着耳朵都哭红了。
等常明收回她身上的一丝鬼气,她终于哭出了声,勒紧他的脖颈,哽咽着喊。
“我怎么会讨厌你!”
“嗯,我知道,你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
他是个没用的人,总是让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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