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

文-冰瞳

楔子

假若彼时勇敢些，是否结局会不同？

周沫永远都不知道这个答案，因为时光无法倒流到彼时，因为结局也无法顺着她去发展。

一．我为何愿等个旧人，到头来空一场

此时酒吧正灯红酒绿，周沫被彼时高中的几个同学拉来酒吧里唱歌，但是周沫直到现在一直认为那些灯红酒绿的生活与她格格不入，她不属于这里。她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想见一见许久未见的程烨。

五年过去了，她所了解到的他，只是在度娘那里搜到的零星信息。

这些年，走在大学的校园林荫道上，她的眼光总会被那些打篮球，唱歌的阳光男生所吸引，只是因为她的内心还装有他。

刚刚毕业的她已经在广州一家外企工作，这对她来说已经算不错了，毕竟她不喜欢四处奔波的日子。

过年回到家乡不久，就收到高中那几个同学的电话，这一座城市承载着她太多的回忆，挥之不去。毕业之后她其实有想回到小城工作，终究小城才是属于她的归属，但是她内心却极想去外面的世界拼搏。

程烨迟迟还没到酒吧，于是几个老同学说，程烨也太不够意思，让大伙等那么久。于是，他们提议一起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周沫有些犹豫，其实她更担心的是她内心的秘密会被揭穿，但是不玩又显得很不合群。

果然，第一个淘汰是周沫，陈梓郁起哄道：“我来问，我来问周沫。周沫，你是不是还喜欢着程烨，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好了。”

面对着尴尬的气氛，周沫很想逃离，很想结束这个游戏，但是任何游戏都是有规则，它不允许玩家中途逃离，那就是对其他玩家的不尊重。她无奈地点了点头。陈梓郁他们几个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说，周沫，你也够长情的啊。等下程烨来了，你可一定要表白，你如果还不敢，我们帮你！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了。周沫的心绷得更紧了，特别是经过刚刚的游戏。肯定程烨到了，他们心神意会。

穿着一副休闲装，一进门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没错，就是程烨，他的笑容便是这么多年周沫无法忘却的冬日里的暖阳，她怎么也忘却不掉。

而此时，紧跟着他进来的还有一个人，一个女孩，仔细一看，她并不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但是她跟程烨一样，有着让人瞬间觉得温暖的笑容。

程烨一进门就抱着陈梓郁他们几个弟兄，几乎忽视了周沫的存在，“好久不见！”

躲在角落里的周沫还是被程烨瞥到了，“咦，周沫，你也来了。”

“对了，跟大家介绍一下，”他指着一旁的女孩，“这是我的女朋友，朱诗语，S城的。”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几个老同学，当然包括周沫在内，一片寂静。此时的气氛变得更为沉重而又诡异了。

还是陈梓郁这个不冷王打破了寂静，“你好你好，朱诗语，对吧，程烨。程烨，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女朋友现在才告诉我们。”

周沫的心此时变得揪痛了，从一开始程烨进来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一切不是她想要的那样。她不是操纵着命运的主宰者，有些事情无法改变就真的来不及了，即使周沫在程烨进来前的那一刻下定很大的决心要向他表白，但是，五年了，周沫又了解到程烨多少呢。对于他的生活，她全然不知。

周沫感觉自己真的无法呆在这个随时都可以让自己的心落入悬崖的地方，她跟其他人告别后，一脸凝重地逃离了酒吧。

或许是对的，周沫真的不适合这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她想逃离，她想回家，她想有个人告诉她没事的。

二．那时我的眼里只有你，但你有你想守护的人

周沫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接近凌晨整。

她倒塌在床上，泪水又是不争气地流下来。她居然能够喜欢一个人五年之久，连她都佩服起自己来。

她曾经在一篇心灵鸡汤里看到，喜欢一个人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是啊，周沫想着，一直以来都只是我的自相情愿罢了，与程烨无关。但是这样想着，她的心更痛了。好不容易终于攒够了勇气，换来却是这样的结局。彼时的回忆像黑白胶片，在寂然无声的漫长黑夜里，一帧一帧地展现在周沫面前。

时光倒退到五年前，那个时候的他们还是高中生。

那个时候，周沫其实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程烨。

程烨成绩几乎总是名列前茅，酷爱篮球，又喜欢唱歌，即使偶尔有些跑调。

他是那种你能够在一群人迅速找到的那个人，他的身上仿佛发散着阳光，让人不免想去靠近他。周沫那时常常跟自己说，是他身上的散发的闪光点吸引了自己，久而久之，对程烨的倾慕也就慢慢地蔓延在心底了，好像其他任何的男生都不足已与他比较。

但是周沫从来都不是主动的人，即使有一份喜欢，都只是暗藏在心底，静默绽放。

有一次，程烨直到上第二节课还没来学校，那堂课老师讲的内容她全然听不进去，眼光时而瞥下后桌的空座位。或许是老师看她一直发呆，便叫她起来回答问题。那节课是物理课，是周沫最伤脑筋的科目。

“重力势能由重物本身决定的，对么？/”

周沫想都没想，“对。”

“这么简单的题目都答错，周沫，你有没有听课啊，心飞到哪里了呢？”那个有点发福的物理老师，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说。

“报告！”此时，全班的同学齐刷刷地往教室门口望。周沫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露出了欣悦的笑容。

他总算来了。

那个发福的物理老师为了小惩下程烨的迟到，便要求他到黑板上做题。程烨笑着走上讲台，不假思索便把答案写出来了。底下的同学一脸讶异，要知道，那是刚刚才学过的新知识啊，程烨可是完全没有听过的。

如果说，周沫在物理上是白痴，那么，程烨在物理上被称作天才都不为过。

整堂课周沫的心都在程烨那里，他越发地优秀，她便越发地自卑，越发地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回忆到这，周沫觉得，或许那个女孩才是程烨最好的选择，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的自己，自己始终还是没有足够优秀到可以匹配他。

彼时的周沫，只要有程烨的地方，她的眼光便跟随到哪里。

程烨喜欢课余时间在操场上打篮球，她便时常或靠近离他最近的窗边，或靠近离他最近的操场角落，静静地看着他。她每次总是能够迅速从人群中找寻到他，因为他喜欢穿显眼的衣服，或许是因为他觉得打球是他最大的发光点，他想让更多的人看到。有时看到汗流浃背的他，她多么想上前递给他一瓶绿茶，他最喜欢绿茶的。可是，她不敢。

每一次的关注，她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然而，对程烨的爱慕越深，被他的朋友看出来了。陈梓郁他们几个曾经对周沫说，如果你喜欢程烨但是不敢说的话，我们帮你啊。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们几个都认为周沫会一直喜欢程烨，不会改变的。彼时的周沫，选择逃避他们的质问。她不想让暗藏已久的仰慕被看穿，那种感觉就像表演的小丑被人看穿了把戏，站在舞台上，无地自容。

高三下学期，那个时候正是每个人竭尽全力为了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最后的拼搏阶段。最后的几个月，他们可以选择性地夜修。周沫觉得学校的氛围比较好，便也跟着夜修了，当然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起初程烨也有夜修。她觉得，看着他努力的身影，便是她奋斗的动力。但是，后来程烨索性没来夜修了，像程烨这种，不用怎么学习都成绩好的人，其实大可不用夜修的，可是，没有程烨的夜修，周沫也不想来了。

有次，陈梓郁他们几个好像看出了周沫的心思，便对着她说，程烨今晚会来夜修的。

周沫装作满不在乎地说，“他来不来关我什么事啊。”但是那天中午回家她还是满心欢喜地跟母亲说晚上要夜修。

然而，放学铃声一响，程烨还是一如既往地拎着书包然后第一个冲出教室。周沫愣了，以为是陈梓郁他们试探她的把戏。

陈梓郁说：“周沫，不是我们骗你的，程烨刚刚接到他奶奶的电话，要他回家吃饭的，你要相信我们啊，我们可是帮你呢。”周沫没有作答，拿着笔在纸上做题，不理会他们几个。

距离高考没有多少天，周沫想考个好点的大学，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她更不想跟程烨相差太远。

有次考试，周沫考了班里第十名，第一次能够与第一名的他的名字一同写在光荣榜上，那个时候的她，每次经过光荣榜，都一直傻笑，那是她离他最近的时候。

最开始见到程烨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所谓的那种一见钟情，她对于他的倾慕，是日久生情。最开始的时候，他和她常常在网上聊天，她知道他想考到S市，因为那里有他喜欢的女孩。他也曾经默默地送女孩奶茶，想引起女孩的注意。后来，女孩注意到了他，他便暗自给自己一个决心，一定要考到S市与女孩重逢。周沫那个时候听到他这段故事，还跟他说“想不到你程烨也有这么段故事呀，可别辜负人家姑娘。”如今，躺在床上的周沫想起这句话，心里更为揪痛了，明明知道他心有伊人，为什么自己后来还喜欢上了他。

或许，喜欢这种事情，谁都无法控制。

高考揭榜的那天，周沫在群里得知程烨发挥正常，考上了一批的分数线，然而周沫，即使竭尽全力，却最终只能考上三本的学校。那天，她任凭眼泪不听使唤地流；那天，她想了很多，这一年以来，她自问自己，她也足够努力了。

然而，命运却没有善待她。或许，这就是她和程烨之间的距离，她或许永远只能在他的身后远远看着他闪闪发光，如同月亮般闪耀，而她，连作一颗微小的星星都无法做到。

他最终还是报考了S市，那是他最想去的城市。而她，则在一所南方的三本学校读书。

高考，这一场残酷的考试，仿佛隔阂了她和他之间的联系，他们在这场考试慢慢地失散了。

直到最后的毕业典礼，周沫还是选择把这份喜欢暗藏心底，还是没有勇气去向程烨告白。她害怕，说出去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形如陌生人般。

后记

即使到现在，周沫还是会想起程烨，但随着时光的恢弘，那份最初的喜欢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李叔同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但如今的周沫只希望把这份“念念不忘”，放在自己内心最深的角落里。程烨找到了属于他的幸福，而周沫，也值当去追求真正属于她的幸福，不必再去执着那份“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