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永远在找母亲,女人永远在找爸爸。
海真蓝以前和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好过,大叔没有轮廓清晰的侧脸,没有清亮明媚的笑容,但他的肩膀很宽很厚,他的手掌永远温暖如春。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那你给我焐热啊。”
大叔掀开被子,让海真蓝钻了进去,从背后环住她。那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大叔的心跳。
那晚什么也没发生,但海真蓝紧张得不成样子,那是春天,其实不冷。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一直在打颤。
一整夜,大叔都紧紧环抱着她,像守护自己娇弱的女儿。
她曾经想过和这个男人结婚,和他在一起就像窝在懒人沙发里,什么姿势都舒服得昏昏欲睡。
每天傍晚,大叔会牵着海真蓝散步。梧桐树的飞絮落下,让人一直不能睁开眼睛。
她像个贪婪的变态,想要记住和这个男人发生过的一切。
声音、画面、肢体都不足以记忆和回味。
她将他们的谈话录成音频,甚至偷拍他。熟睡的他,翻滚的他,喝汤的他,开车的他……
她每天都想跟大叔说话,无时不刻。真话、假话,都是情话。
但再多的爱,都不能使海真蓝真正安分下来,她做不了一百分的乖孩子,常常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贪玩。
青春期的叛逆,依然澎湃在她23岁的身体里。
于是,大叔的脸上渐渐写满失望,他说他这个年纪经不起折腾。迷醉消褪,海真蓝成了不被豢养的弃婴。
这个女孩迷人又危险,张三荤做不了她的爸爸,他没有那种能量。
在床上的时候,海真蓝在三荤身上起伏,她低吼着:“Call me Daddy!”
三荤打了一下她屁股:“不叫!”
海真蓝翻身倒下:“傲娇个鬼啊!”
此处又一个0.5。
她想做他的爸爸,他也想做她的爸爸。两个爸爸,无法建立亲密关系。
昨晚燃姐抚摸着大腿上的三荤说:“你就是太骄傲了,跟人家姑娘服个软怎么了!”
三荤呜呜地哭:“我害怕没面子呀,我要死撑着,我知道我爱她爱到疯狂,但又必须装出不在乎!”
谁先承认爱上了对方,谁就输了。三荤明知道自己输得连裤衩都不剩,还要摆出从容姿态扮演一个潇洒“炮友”。
这也是为什么,在错过又一班地铁之后,他给海真蓝发完深情款款的微信,突然丧失了面对她的所有勇气。
告白即是结束。他举起白旗,战役终结。和平鸽展翅高飞,谢幕。
“因为我真的爱上你了,所以我要离开你。
爱你的时候我敏感而脆弱,我看见什么都会想起你,即使那些东西与你毫不相干。我每天昏昏沉沉,对一切丧失兴趣。我曾经在意的、追求的、珍视的、渴望的,与你相比,都无足轻重。我成了一个无力的病人,精神错乱,沉迷幻觉。
这些爱情的体验,让我更加地恐惧和不安。我对这个世界那么悲观,对我们的关系亦是如此。我清楚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我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
你看向我的眼神是空洞的、单薄的、缺乏情绪的,你拥抱我的姿势是收敛的、随意的、可轻易放掉的。可是你不知道,我曾经在柔和的灯光下,托着腮凝视了多久你熟睡的侧脸。
我不想任你支配,不想放弃自尊,你可以说我还不够爱你,但你又何必在乎。反正你并不爱我,我只好尽量体面地离开。”
前几天张三荤的释怀是混沌一团的、掰扯不清的,跟燃姐聊了一夜之后,他把内心所有的情绪和想法全都捋顺了。
尽管心痛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尽管海真蓝的身影还时不时浮现在眼前,至少他现在可以平静地与这爱情的疼痛相对,目光不再闪烁。
就像这秋天清爽的早晨,张三荤打开隔阳的小窗户,让房间里积蓄的烟味飘散出去。他拿起毛巾,准备去洗个头。
这时,中樯来到三荤的门口,挥舞着手里的车钥匙:“嘿,大周末的要不要出去转转?”
三荤点点头:“我先荡涤荡涤身心,以前活得太油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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