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畦 21

第二十一章

没错，那就是萧问。

萧一不禁有些激动：没到剑岛就能碰上萧问，真是老天眷顾。

萧问回头看见了他们，竟举剑就刺。萧一拦住，说：“爹，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能肯定你不会抢夺我的利益，所以……”他一舞剑，萧一却闪过去了，“我要杀死你……”他盯着他，“不，你们。”他一点一点地向前冲，与朗峥打了起来。忽然，萧问突然不见了，转瞬间又出现在他身后，直接刺中了朗峥的胸膛。剑刃迅速被拔了出来，他飞快地跃上屋顶，逃了。

朗峥瘫倒在地上，嘴里吐出的血滴在地上。两人一看，竟是深红色的，偏黑。“不好，中毒了。”萧一背起他，与苏莺一起回到他们的茅屋里，迅速开始清理伤口。

“要知道，被刺后血色越偏黑，致死率越高。”萧一将一块抹布堵在朗峥伤口上面，“苏莺，拿药草。”苏莺立即拿过来，萧一接过，嚼成了糊糊，给伤口涂上，再用绷带系上。随即，给他轻轻地盖上衣服。但是，朗峥的眼睛仍然没有睁开。

傍晚，朗峥突然醒了。他什么话也不说，伏在炕沿上。萧一见状，立刻端来一个木盆放在炕边。忽然，朗峥吐出一口黑色的血，一滴又一滴。

“这是怎么了？”苏莺问。

“看来，他不久后就会死了。”

他们沉默了。

这几天，朗峥的情况越来越差，他不停地吐血，时而昏死过去，时而一言不语地望着天花板。

一天夜晚，他终于开口了：“你们都出去，明天辰时再来。”他们照做了。

朗峥虚弱地躺着，突然爬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桌旁，拿出一张宣纸，用毛笔蘸了墨，努力稳住颤抖的双手，在纸上画起来。他的眼睛瞪得很大，血沿着嘴角流淌着。他先画了一个圆，在圆中间写道：现在位置。又在旁边标注了些什么，接着在另一边又画了一个圆：剑岛。毛笔尖端蘸满黑墨，触着纸。他的左手撑着桌沿，不顾血流淌到衣领上。他画完了。他把笔放下，却又吐出血来，沾了一两滴在纸上。他想擦去，却没有用。他忽然感到眩晕，扑倒在地上，一摊血流了下来。他的泪和血一并淌在地上，形成血泊。他合上了眼。临死前，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大概是为自己及时画下地图而庆幸吧。

第二天，他们默默无言地收了尸。苏莺看见桌上放着那张去剑岛的地图，“剑岛”下面是一两滴模糊的血，但又那么像是墨，她也希望那只是墨。

朗峥被葬在屋后。他们出发了，带着他生前最后一幅字迹登上船。船渐渐走远了。他们想，千万年后，那处岛也许早就被淹没了，朗峥腐烂的尸体会沉入海底，永远被人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