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姥骨瘦嶙峋,90岁高龄美得不是一般的清秀。常与姥姥玩笑道你真是最美的压寨夫人……姥姥儿孙绕膝,有她在的地方总是满堂欢笑。每次回家总得提前预定姥姥,因为姥姥十一个儿女总在争抢着要她,都说她是不可多得的宝。姥姥膝下该有百来孙男子弟,她说这都是她这辈子修积的福分。所有人都知道,这都是她一辈子吃亏受苦得来的结果。
姥姥福宝姥姥十一个儿女其中有三个是姥爷两个前妻留下的孩子,两个是姥姥前夫留下的孩子,后面的六个才是她和姥爷共同的孩子……这么复杂的关系,我也是懂事以后才满满理清,也怪他们之间关系太过亲密,不是有人提起,我们这辈人铁定不会有人察觉。姥姥对待前三个舅舅姨母视己如初,听他们说姥姥前半辈子所受得罪,背得亏几乎都是为了给这几个孩子护短。对于自己的孩子能过就行,尤其对自己从前夫那里带过来的两个孩子太过将就,姥姥至今想起都眼泪决堤。那时候她老觉得理亏,把他们带过来在别人屋檐下讨口饭吃已经不易,她只能疼在心里。姥爷也是至臻善良之人,常与姥姥因为这事制气。姥姥虽然有着传统女子的贤良淑德,对于丈夫的话言听计从,但对于这事她却坚持了半辈子!
长夜漫漫,月光斑驳,我最爱冬日里姥姥的被窝和故事。从小听到大,就那么几个故事,每听一次都有不同的惊奇。小时候她的大手握着我的小手,随着她“咕哒咕哒”的声音,我可以飞回到从前。在姥姥的回味中无尽地想象着,她所有的酸甜苦辣随着历史的滚滚长河见证了整个家族的发展……现在在有限的时间里我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姥姥总会不断亲吻着那个不知不觉怎么就长大了的手。她已讲不动故事,只能用体温来传达她最深切的爱意。
姥姥福宝姥姥一辈子节俭惯了,每当我们询问她想要吃什么,她总是露出少女般的羞涩:“我饱的很……”应该说姥姥这样的少女感保持了一辈子。她一辈子都在这样要求着自己,从不外露自己的任何欲望需求。有次妈妈当面戳穿姥姥的“秘密”,姥姥做梦在一颗颗摘吃葡萄,动作历练的很!姥姥顿时羞红了脸:“我们这个丫头又开始撒谎了……”从那儿以后大家不再询问姥姥。但就算好吃的好喝的自己来了,姥姥也要推脱一番:“又开始浪费钱了,这都是什么呀,我能吃多少,省给孩子们吃……”边吃还要边叹气“总是给你们添麻烦……”
关于姥姥的故事,姥姥故事的故事,我想以后可以写本书出来。它该是用陈年来酿的酒,不知不觉陶醉了整个人生。最近一次与姥姥握手说再见的时候,这个现在已经不怎么爱讲话的福宝竟然对我说起了悄悄话:“我应该可以等到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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