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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风筝的人》——阿富汗,请别为我哭泣

《追风筝的人》——阿富汗,请别为我哭泣

作者: 阿呆读书 | 来源:发表于2021-03-21 16:39 被阅读0次

    风筝在喀布尔上空飘扬

    1963年,阿富汗喀布尔一座富裕的地毯商门庭里,传出一声悦耳的啼哭,阿米尔从母亲子宫被带到人间。但那位因曾赤手与熊搏斗而誉有“飓风先生”的父亲,却无论如何都未曾料到就是这么一个幼小的生命,得到他的代价是以自己爱妻的生命作为交换筹码。在后来阿米尔的记忆中父亲唯一的一次哭泣是在阿里与哈桑被迫离家之时,但想必,在他坠地的喜与母亲咽气的悲的戏剧交错中,那位挺拔而坚强的壮汉也有过在心底里的失声与呐喊。

    阿米尔生性怯懦,在父亲冷漠的视野中永远以内向呈现,对父亲及所有成年人更为中意的运动从未产生过兴趣,连对街头恶霸的欺凌也没有勇气做出些微的反抗。

    而与之相反的是哈桑,一个兔唇男孩,一个忠诚的仆人之子,在运动方面却极具天赋和灵气,在危难之前永远会以一个弱而不惧的形象出现,一切只因为他的身旁站着自己需要保护的主人阿米尔。

    日常,哈桑是阿米尔在没有玩伴的时候才会想起的伙伴,而这个玩伴也只不过是富家少爷阿米尔拿来取乐和背锅的对象。比如在给哈桑读故事的时候阿米尔会以一个识字人的优越感极尽取笑;比如在阿米尔的恶作剧被发现后皆由哈桑来顶替背锅。以德报怨,哈桑对于自己为主人的付出在他意识里永远是理所应当且毫无怨念,阿米尔曾抱着捉弄的目的问哈桑,“如果我让你吃泥土,你会吃吗?”哈桑凝望着阿米尔的眼睛说,“如果你让我吃,我就吃”。哈桑的回答让阿米尔始料未及,也就是这句话孕育着后来哈桑宁被欺凌强暴也不愿让出为主人追得的风筝。

    斗风筝是阿富汗的一大传统娱乐比赛。阿米尔跟哈桑仿佛是为风筝而生,一个善斗,一个善追。当阿米尔击落天空中最后一只风筝的时候,我感受到那一刻他内心的发泄之酣畅,正如我笔下的马有福冲过终点时在内心的咆哮一般疯狂,他在回头的遥望中,看见父亲站在屋顶朝他“双拳挥舞,高声欢呼”,而哈桑转身奔向风筝坠落的方向。

    “为你,千千万万遍!”这是哈桑的忠诚,哈桑的友谊。当哈桑的微笑消失在街角之后,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之间开始龟裂出一道26年无法逾越的鸿沟。

    “阿塞夫在哈桑身后跪倒,双手放在哈桑的臀部,把他光光的屁股抬起。他一手伸在哈桑背上,另外一只手去解开自己的皮带。他脱下牛仔裤,脱掉内裤。他在哈桑身后摆好位置。哈桑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呻吟。他稍稍转过头,我瞥见他的脸庞,那逆来顺受的神情。之前我也见过这种神色,这种羔羊的神色。”

    阿米尔转身逃离了那条小巷,哪怕他内心在痛苦地挣扎,哪怕哈桑在那条小巷里在痛苦地挣扎,他终究是逃离了,头也不回。

    快乐的人有两种,一种是问心无愧,一种是没心没肺,阿米尔则挣扎在懦弱与愧疚之间。当他栽赃哈桑成功,看着父亲痛哭,看着哈桑消失在雨雾朦胧中,他不会想到,他真正的挣扎才刚刚开始,他也不会知道,哈桑的身体里流着跟他同样的血液。

    随着苏联进军阿富汗,阿米尔与父亲辗转白沙瓦、海沃德,最终逃亡到旧金山。他终于暂时摆脱了阿富汗、摆脱了喀布尔、摆脱了阿塞夫、摆脱了哈桑兔唇般的悲伤。

    父亲终究是爱你的

    在美国,阿米尔终于迎来了与父亲关系从窒息到缓和再到相恋到无法割舍的质的飞跃期。

    富商不再是富商。从阿富汗的逃亡,带来的是生命的自由和生活质量的断崖式下滑。那位曾经赤手搏击灰熊、财富在阿富汗首屈一指、与国王握手合影、朋友圈非富即贵的“飓风先生”,开始在美国一家加油站干着肮脏劳累的活,用每天十二小时的工作量换取糊口养家的美元,但这份劳累与卑微让他心安的是他终于不用再去领取美国政府施舍的救济金。他拿回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和一个父亲的坚强。

    阿米尔在美国继续着曾经中断的求学生涯,开启着与父亲相依为伴、朝夕相处的新生活。美国的生活埋葬了记忆与哈桑,也就埋葬了阿米尔所有的往事与悲伤。

    后来,一切顺利,他考上了大学,遇见了他倾心的女孩。

    生活总会有波澜,何况只是用文字勾勒出来的故事。再后来,父亲罹患癌症,身体每况愈下。

    而这位持着对儿子偏见的父亲在度过了二十个年头,在终于承认自己的儿子拥有写作天赋且在公开场合亲口夸赞“我的儿子会成为一位作家”,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中,终于做了一件让阿米尔和所有读者暖心的事。

    那天清晨的阳光是金的、暖的。阿米尔帮父亲穿上那件已经显大的白色衬衫,帮他系上领带,帮他穿上西服,绑好鞋带,载着父亲和希望驰向自己心爱的女孩家。

    当他透过车窗,望着蹒跚进塔赫里(阿米尔后来的岳父)家门的父亲用生命中的最后一些心力和慈爱尽最后一次为人父的责任的时候,他心海里的悲伤与幸福大概正像沸水一样涌动翻腾。

    曾经再多的隔阂再多的误会,全都消逝不见,阿米尔终于明白,父亲终究是深爱着他的。

    赎罪阿富汗,“为你千千万万遍”

    2001年,在逃离阿富汗20年之后,因为电话中拉辛汗(父亲曾经的助手)那句“那儿有再次成为好人的路”,38岁的阿米尔飞回巴基斯坦,开启了赎罪之旅。

    在与罹患绝症的拉辛汗的交谈中,阿米尔了解到这些年阿富汗所遭受的创伤,以及自己曾经度过童年的那所宅院已成废墟,还有哈桑,只在梦中见过的哈桑,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遥念过的哈桑,也因保护主人那座宅院被塔利班枪杀。

    拉辛汗交给他的任务,也是他“再次成为好人的路”,是去恤孤院带回哈桑的儿子索拉博。

    踏上那条赎罪之旅,其后所遭遇的困难像那二十余天中目睹过的阿富汗的满目疮痍一样让他吃惊。

    历经艰难找到拉辛汗口中的恤孤院,却被负责人告知索拉博已被卖给某个塔利班头目;顺着负责人给出的线索找到那个塔利班头目,却发现他就是当年的街头恶霸、纳粹仰慕者阿塞夫。

    他该逃跑的,为恶人阿塞夫的暴烈,为生,为活,为大洋彼岸的爱妻,可是他没有。

    当音乐在那间屋子响起,当阿塞夫那双铁拳套砸在他稚嫩的脸颊上,当他蜷缩在屋子角落承受着雨点般的铁拳,当他听着自己的一根根肋骨、鼻梁、颧骨断裂在阿塞夫的击打下,他听见索拉博的尖叫,他看见哈桑朝着他喊“为你,千千万万遍”然后消失在街角,他看见父亲为他的勇敢嘴角上扬,那是他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感到心安理得。

    他再次没想到的是,拯救他的是索拉博,他看见索拉博——哈桑的儿子举起弹弓,像那年哈桑举起弹弓一样,对准了阿塞夫。于是,26年后,他再次被拯救。

    他望着镜子中自己被打裂成两半的上唇逐渐弥合的疤痕,想起前些天被索拉博用弹弓拯救的那一幕,兀自发笑。命运真就是这么奇妙,你逃避着的往事终有一天会再次让你遇见,而索拉博于他而言,是哈桑的延续,他们父子生而为奴,生而为他——阿米尔,“千千万万遍”着。

    于是,在得知哈桑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后,他想方设法将索拉博——自己的侄儿带回美国。

    在美国,在握着风筝线的索拉博的眼睛里,在索拉博不易察觉的微笑里,他看见了一个饱受蹂躏的灵魂的苏醒。

    他转身去追那只被他跟索拉博共同击落的风筝,一个成年人在一群尖叫着的孩子中奔跑。但他不在乎。他追,风拂过他的脸庞,他唇上挂着一个像潘杰希尔峡谷那样大大的微笑。

    他开始扮演一个追风筝的人,为哈桑,为索拉博,为自己。

    他在风中高呼,“为你,千千万万遍!”

    后记

    这是一部以人性自我救赎为核心的小说,风筝是其灵魂,也是小说中两个高潮的助推器,而在现实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正如风筝,互相挣脱又互相纠缠,注定无法逃出宿命的天空。

    重读这部作品,以一个社会人的身份,在一个理解力更为成熟的阶段,现在看来,是相当必要的一件事。

    然后再想我们自己,谁会为我们“千千万万遍”,我们又会为谁“千千万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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