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的不是月光，而是站在月光下的人
风起了，吹动酒楼上挂着的小小铃铛，发出一阵轻灵的响声。明亮月光透过窗户照进酒楼内，似乎是凉凉的！林殊多喝了几杯酒，正醉醺醺的躺在尹曼腿上，尹曼温情脉脉的看着自己情郎，时不时用手指轻轻挑拨林殊的头发。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并掺杂着咒骂，尹曼攀着栏杆向楼下望，林殊闭着眼睛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像是来了几位闹事的客人！
“闹事的客人？”林殊睁开眼睛嗤道“居然还有人敢来这里闹事，我出去看看。”
“等等！”尹曼一把按住将要起身的林殊，急切说到“我先去看看。”
说完尹曼起身离开，原本被她遮挡的月光肆无忌惮照在林殊脸上，他的眉毛很颀长。林殊觉得有些不舒服，争吵声越来越大，看来尹曼并没有轻松解决掉闹事的客人。林殊早就猜到会是这样，西镇这个蛮横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只认拳头，尹曼一个弱女子出头只会造成更大的争端。他扶着沉重的脑袋晃晃悠悠走下楼，楼下尹曼正被闹事者围住很是窘迫。对付这些混混林殊最是有经验，他不由分说一把揪住好像是领头人的混混，举拳打向他的鼻梁，那人大吃一惊立刻反应过来用手掌挡住。
“咦！”林殊没想到自己的进攻居然会被挡下，他抬起手又是一拳，这拳沉重了许多，即使那人早早招架，还是被“砰”地打断了鼻梁像沙包一样飞了出去。
林殊举拳被挡下又举拳虽然已是两个来回，但过程极快剩下两个闹事者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结束，林殊轻描淡写两拳解决剩下二人。三人过了好久才站起来，惊慌失措的跑出酒楼。领头者捂着自己被打断的鼻梁道“真是他妈的见鬼了，西镇怎么会有这样厉害的高手，还呆在一个小小酒楼里，他是隐居吗？”原来这三人也不是普通混混，他们本是某个帮派的头目，帮派覆灭后逃到西镇，偏偏身上没有钱财就想着去酒楼打劫，谁成想一出手就碰到了硬茬子。另一人安慰断鼻梁的说“算了大哥，我们还是快逃走吧！那人本领如此高强背景肯定不俗，我们惹不起呀！”断鼻梁者点了点头，带着二人匆忙逃走，心想这辈子再也不会回这座该死的酒楼了。
酒楼内林殊晃了晃刚才打人的拳头“真没意思，我还以为能和我过上两招呢！”
“你倒是很喜欢打架呀！”刚刚被堵住的尹曼一肚子气道。
尹曼向来不喜欢自己打打杀杀，林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不喜欢，打架有什么好的这不是人家跑到头上撒野我才出手的吗？”
尹曼倔强道“不用你出手我自己就能解决。”
林殊想起尹曼被堵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只能违心道“那当然了。”
尹曼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转而帮林殊整理了下刚才弄乱的衣袖，她忽然低头贴着林殊脸颊柔声细语道：“我真的怕你受了什么伤。”这突然的温柔像暖暖的水洒在林殊心坎上，他稳稳的按住尹曼手臂“放心吧！我不会做那种会让你伤心的傻事。”
说着说着，酒楼内客人越来越少，终于连最后一个都离开了，到了打烊的时候了，尹曼吩咐手下打扫好卫生挽起林殊的手臂走出酒楼，他们依偎着才走出酒楼，迎面刮来一阵寒风，尹曼衣着单薄害怕的躲进林殊怀里，努力将自己衣服的领口往上拽，林殊无意间瞥见尹曼抓着衣服手掌的指甲光洁明亮“要不要我脱掉外套给你穿？”
“不用了。”尹曼说着抬起头看见天空中那轮大的出奇的月亮。
“好大的月亮呀！”
林殊也抬头看去，澄净的天空宛如一片美丽的死海，没有乌云、也没有繁星，只一轮大的出奇的圆月。林殊低下眉头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忧郁起来“走吧！时间不早了，快些回家吧。”
“恩！”尹曼依依不舍转过头，重新和林殊走在被月光照亮的街道上，他们的影子起初还看出是两个人，后来越来越模糊，像是搅乱的水影。胡乱泼洒的墨，根本看不出情侣的模样。
走到家门前那段街道，白天这里很热闹，许多商贩在这里摆摊售卖各种各样的东西，此时因为是深夜的原因街道空空荡荡，偶尔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猫叫，不远处攀满爬山虎的孤墙，站着的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掂起脚尖眺望着，好像在都等什么人，又仿佛在寻找些什么人。看到少女第一眼林殊就觉的少女很熟悉，会是自己的熟人吗？林殊旋即摇了摇头怎么会……有熟人……来找自己？
“你在看些什么？”尹曼眯起细长的眼睛像猫一样盯着林殊“那个女人比我还好看吗？”
林殊立刻坚决回道“没有，她模样连你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呢。”
“那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
“因为她很像我一个朋友。”林殊如此回答道。
“切！真是拙劣的借口。”尹曼一边啐道另一边却将脑袋深深埋在林殊胸膛里，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林殊的依赖，她的柔软长发像溪水般从林殊指间倾斜下来，此刻月光更加刺眼似乎连它都在嫉妒二人亲密的举止。林殊感到有束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他回过头不经意间与少女的目光交汇，那少女一直盯着他看呢，林殊向前走一步，她的目光也跟着挪一步，林殊回头望向她，她就轻轻的微笑。林殊觉得这女子真奇怪，但也没有太多注意。当他从女子身边经过时，少女忽然用她那玉碎般悦耳动听的声音喊道“少爷！”
林殊灵魂深处的那根弦像是被人弹起，顿时浑身颤栗，他仔仔细细望着那名少女终于从少女可爱的杏眼上认出了她的身份。林殊低下眉头幽幽说道“原来是绿儿呀！”
难得相逢的二人却没有表现出难得的喜悦，绿儿擦了擦眼眶尽量用更加温柔的语气说到“少爷，绿儿终于找到你了。”多少艰苦与深情都被她一句平平淡淡带过。
尹曼感到一丝威胁下意识抓紧林殊的手臂，同时认真打量起少女，少女身材高挑和林殊相比恐怕都不遑多让，她模样已经清纯了，尤其今天还穿着一件浅绿色裙子，望着林殊偶尔害羞不安分摆弄裙角的样子，宛如亭亭玉立的荷叶。清冷的月光染白了她的发梢，她像是沐浴在圣洁的光辉中。
林殊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找到我呢？你呆在林家岂不是会更好？”
绿儿瞪着眼睛奇怪的看着林殊“我是少爷的侍女，不就应该呆在少爷身边吗？”
绿儿天真的语气让林殊顿时慌乱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绿儿心里分量居然如此之重。
“糟糕。”绿儿忽然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我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了。”
“什么事情？”
绿儿不由分说抓住林殊的肩膀拽着他便走。
“等等！绿儿等等！你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回家呀！”
“回家？回那个家？”
绿儿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林殊咯咯笑了起来“少爷真是糊涂了，当然是回林家了。”
“林家！”林殊默默的念起这两个字，心中像是扎进一根尖刺，瞬间令他从刚刚的喜悦中跌落出来，他眼神慢慢变得寒冷甩开绿儿道“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绿儿揉着被林殊甩痛的手臂不敢置信的问道“为什么？那里不是少爷你的家吗？”
“那里早就不是我的家了，五年前我便被逐出了林家，我早就不是林家公子了，你凭什么要我回去？” 林殊心中仿佛有无尽的怒火在燃烧，他仍旧憎恨着林家。
绿儿望着林殊，眼前的少爷充满戾气变得好陌生，她“哇”的哭了出来“少爷究竟在说些什么呀！林家都快被人灭掉了你还在这里生孩子气。”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林殊闻言拍掌大笑他根本不相信绿儿的话，林家会被别人灭掉简直开玩笑，这肯定是绿儿为了骗自己回去编出的谎话，现在居然连绿儿都会骗自己了，他默默退后一步再度与绿儿拉开距离“那种家族就让它被灭掉算了，你若是想要我回去不妨换个理由，比如参加我那位大哥的葬礼。”
林殊牵起尹曼的手，忽然发现尹曼手握得很紧，她十分紧张的看着自己。林殊问道“为什么会那么慌张，这可一点都不像你。”
尹曼吐了口气，那股白气化作雾飘上空中消失不见“我真的怕你会和她离开！我现在只有你了。”
林殊明白尹曼指的是什么，当初他被大哥逐出家族后，只有尹曼收留他，而后尹曼更是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和他来到西镇这片荒凉的地方重新开始，林殊抚摸着尹曼的俏脸心想：这辈子都不会辜负眼前爱着他的女人。
回到家后、林殊头痛欲裂好似今天喝下去的酒全部在此刻涌了上来，他打开窗户蹲在窗前吹一吹冷风，随着缓慢的呼吸，他的心连带着种种复杂的情绪都平息下来。但当他透过婆娑树影看见绿儿无助的蹲在墙边默默哭泣时，那种平静像是可笑的、虚假的掩饰被轻易戳破。“砰！”林殊粗暴的关上窗户，绿儿哭泣的样子他不想去看，连想都不想去想。
尹曼将醒酒汤端到他面前“快喝下吧！喝下就会好一些了。”
林殊喝下暖暖的醒酒汤，爬到床上呼呼睡去，等到第二天醒来，林殊感到醉意已经完全消散，头一点都不痛了，甚至还有些神清气爽。尹曼早就去酒楼了，桌上放着她为林殊留下的饭菜，因为林殊起来太晚已经有些凉了。林殊洗漱完毕来到桌前发现筷子下压着张纸条，纸条上面简短的写着“不要多想！”林殊将纸条压着食指下“不要多想，哼！”他对这句话不以为意“难道我还会像个孩子一样深深陷进去吗？尹曼你也太看轻我了。”他把纸条细细卷起丢掉了。
吃了早餐时间已经不早了，林殊这才意识到昨夜自己真的很醉，以至于起来这么晚。可即使如此他照旧是慢条斯理收拾碗筷，关上门、锁上锁，吊儿郎当走到大街上，他像个傻子似的仰着脸直视太阳，还奇怪道“昨夜那么大的月亮哪去了。”林殊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和绿儿相遇的地方，他情不自禁的环视四周，绿儿当然已经不在了，她像是从来都没有来过，昨夜绿儿待过的地方现在被一个商贩占着，商贩见林殊望着他还以为林殊要买东西热情招呼道“客官您准备要些什么？”听到商贩那难听至极的声音，林殊忽然失去了继续待在这里的兴趣，立刻转头继续往酒楼走去，可是他没有走几步又担忧的想到：绿儿一个人待在西镇会不会太危险了，而且她昨天还大哭过，现在脆弱的她太容易受到伤害了。
“我昨天究竟做了什么？”
“对着一个女人大吼有什么神气的？”
“林殊呀林殊！你真是一个混蛋，绿儿不远千里来找你，你却让人家哭着离开。”
林殊心里愧疚不已，他为什么要对绿儿那样决绝，人家一个小姑娘怎么受得了。现在他想明白了自己要找到绿儿，好好和她谈一谈，当然了他还是不会回去，可这回他要努力将话说的委婉些。
“绿儿，绿儿！”林殊大声呼喊着绿儿的名字，他去绿儿可能会去的地方找她，她不可能去的地方也去了，可是哪里都没有寻到绿儿的身影。林殊越来越着急，绿儿究竟去了哪里？她还在西镇吗？林殊兜兜转转又来到和绿儿相遇的地方，他对着人群喊了一声“绿儿！”没有人回答，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商贩的声音压下去了，是个极其难听的声音，林殊回头望又看见早上那个商贩，商贩腆着脸笑了笑对林殊说“客官您要些什么？”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林殊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比喝醉了还要难受！
经过这番折腾林殊也没有心情去酒楼了，他索性返回家中一头栽进床上呼呼睡去，连中午饭都没有吃。等他醒来时尹曼已经回来了，他向窗户望了望，天上挂着一轮明月，果然到了夜晚了。尹曼对着镜子一下一下梳理着自己长长的头发问道“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去酒楼？”
林殊虽然醒了意识还是朦朦胧胧的，他仰面朝天看着屋顶问道“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尹曼将梳子放在桌上“你是去找绿儿了吧？”
林殊坦白道“我是去找她了，她一个人呆在西镇我总是不放心，你也知道西镇有多乱。”
“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我寻遍了整个西镇都没有找到她。”
尹曼顿了下思考道“可能她已经离开了西镇。”
“或许吧！”林殊闭上自嘲的闭上眼睛。
往后几天里林殊没有去找绿儿，因为他知道那丫头如果不想你找到她，有千千万万个方法躲着你。他照常去酒楼无聊的待上一整天，喝许许多多的酒，喝许许多多的酒还是没有什么醉意。转眼间来到夜晚，尹曼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告诉他该走了。他们依旧依偎着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道晚风还是那么寒冷，当路过和绿儿相遇的地方时，林殊下意识转头望去，墙边当然没有绿儿，有的只是扭曲葱郁的爬山虎。
尹曼把长长头发抚到耳后问“你在看些什么？”
林殊随口答道“今夜月光似乎没有那天明亮呢？”尹曼仔细看着他的脸，没有从上面发现任何东西，落寂、孤独、忧伤、如释重负什么都没有，他脸色什么都没有。
四五天后林殊彻底将绿儿的事情抛诸脑后，如今回想起绿儿的到来，她像块石头丢进了林殊这片死气沉沉的大海，让林殊一成不变的生活有了颜色，但转瞬间便消失不见，林殊多想绿儿能留下来，不是作为一名侍女而是朋友，他在西镇几乎没有朋友。
酒楼乱糟糟的，客人的声音就算林殊躲在楼上还是能够听见。
“你听说了吗？阳城林家要完蛋了。”
这是林殊第二次听见这种说法了，他不由得想难道绿儿没有骗自己？林家真的要灭亡了？这怎么可能林家那么强大。林殊屏住呼吸认真听二人交谈。
“知道呀！此事都快传遍天下了。”
“哎！真是不可思议，林家居然会有灭亡的一天。”
“谁让他得罪了冥火殿呢！”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林家怎么招惹到冥火殿的。”
“好像是因为林家的二公子。”
“你看林家能否渡过难关？”
“我看难，林家家主林异都已经死了，现在林家群龙无首呀！”
“嘭”的一声林殊手中酒杯被他捏的爆裂，“林异死了？”林殊脑海中仿佛一个惊雷炸开了，他纵身一跃从楼上跳下，粗暴的将那个客人揪起“你怎么知道林异死了的，你是骗人的对不对？”
那人被忽然揪起正要发怒，却看见林殊充满血丝的双眼，害怕道“我刚从阳城回来当然知道了。”
“发屁，他没死！他没死！我大哥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死去。”林殊将那人丢在一边，发了疯似的跑出酒楼，他急切的想要找到绿儿，当面将事情问清楚。被丢到地上的客人骇然失色望着林殊离去的背影道“他是林家二公子林殊，天啊！我居然碰见真人了！”
林殊依旧找不到绿儿踪影，恍惚间他像是迷失在了西镇，连往日无比熟悉的路都认不得了，他疲惫的蹲着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将头埋得很低。
“林异！林异！”林殊一遍遍呢喃着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名字，林异是林殊的大哥，将林殊逐出林家的也是他。林殊当然憎恨林异，可那份恨意在听见林异死了后立刻烟消云散，这时他才明白自己原来对林异的敬爱要远远多过恨。他胡乱想起小时候，他和林异一起走河边走，当时河面都结上了冰。林殊调皮的踏着冰往河中心走，林异担心的劝他快回来，他不仅不听还反而问道“大哥你觉得我能走多远。”
“小殊你会掉下去的。”
“不会！这冰这么厚，我估计能走到河对岸。”林殊说完这句话听见一丝细小的裂开声，他没来及反应脚下冰面便碎裂开来，整个人全掉进了冰冷的水里。他一边呼喊“救命”一边拼命往上游，就在他意识逐渐模糊时，他听见了大哥在他身边说“小殊别怕。”然后一个温暖的手稳稳抓住了他将他拽出。
往昔感人的兄弟画面，让林殊忍不住落泪“当初将我逐出家族不是大哥的错，是我自己杀了冥火殿的人，说起来大哥还是为了保护我呢！肯定是这样林家才会被冥火殿攻击，本来遭报应的应该是我，现在却报应到了大哥身上，我不能再做懦夫眼睁睁看着林家灭亡，我要回去救它！”
林殊下定决心要回林家弥补自己的过错，就在这时一个女子将自己粉红色的手帕递给林殊“擦一擦泪水吧，少爷的样子丑死了。”林殊诧异的抬头望去，那人正是一直消失的绿儿，她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少爷你想通了决定要回林家了，你可不要反驳刚刚你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
林殊这时那里还有心情和绿儿逗，他认真的点了点头“我是决定要回去，事情是我闯下的，我不会不管不顾。”
绿儿开心的抱着林殊，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林殊有些错愕“我就知道少爷绝不会对林家不管不顾的，我最了解少爷了。”
感受到绿儿完全的依赖与信任，林殊摸了摸她额头会心一笑“我们这就走吧！”
清凉的风吹到身上感觉是那么熟悉，转眼间又到了夜晚，不知何时绿儿忽然说了一句“月亮出来了。”
林殊停下脚步，紧紧跟着他后面的绿儿一下撞到他身上，绿儿嗔怪道“少爷干嘛……”她话未说完便看见站在月光下的尹曼，尹曼用瘆人的目光死死盯着举止亲密的林殊和绿儿。
“小殊！”尹曼悲戚的喊着林殊名字，绿儿再望去觉得尹曼原本可怕的面容竟是那么可怜，她像游荡的孤魂野鬼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她明明就在林殊对面，二者却仿佛离得很遥远。
“小殊你真的要和那个女人离开吗？”
站在尹曼面前林殊甚至没有勇气抬起头，尹曼只一个平平淡淡的眼神便看穿了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卑劣，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人。
“我并不是离开你，我只是暂时去处理些麻烦，一处理完我立刻就会回来。”
尹曼虽然望着林殊但双眼空洞无神“不，你只要一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像负心的人再也不会回心转意一样。”
负心二字刺痛到了林殊，他撇过脸躲避尹曼射来的绝望目光，同时也是不忍心看到尹曼痛苦的模样。
“小殊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当初是林家驱逐了你，你现在为什么要回去救他，是我救了你，你为什么又要离开我呢？”
林殊根本不敢回答，尹曼像是一个人自艾自怜，眼泪悄无声息落下，或许林殊不知道尹曼这个坚强的女人落了泪，但是月亮知道，在冷冷月光下，她脸上两道泪痕清晰可见。
“当初因为你的一句话，我抛弃所有和你来到西镇，林家那么庞大即使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去救，可我除了你在无其它。你能够明白一个弱女子想要紧紧抓住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你知道当我看见绿儿来找你我是多么的担心吗？你当然不知道！被爱着的你永远都不会了解，一个女人整天提心吊胆担心情郎离开自己的心情。”
“小殊！”尹曼突然“扑通”跪在地上，她本是个骄傲的女人，现在却希望林殊看见自己卑微的模样能够可怜可怜自己“我求求你了，留在我身边吧！我除了你再也没有其它东西了。”
可惜尹曼并没有打动林殊，林殊已经下定决心要回去救林家，今夜月光有多清冷，他便有多决绝，他狠下心拉起绿儿便走，打算快点解决林家危机然后回来，所以任凭尹曼喊哑了嗓子，他朝着月光一次都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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