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我的仙女,你发了一个七秒的视频,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你坐在海边一个小小的咖啡馆里,正对着蔚蓝的大海。红色的铁栏杆在画面最近处一闪而过,是首先跃入眼帘的亮。栏杆前隔一道窄窄的水线出现一条宽宽的木板,暗暗的浅黄或土黄色,横搭在近岸边的海面,我觉得它应该是海边的人行横道,或者是用来蹬岸上船的踏板。横道后是波光粼粼的海水荡漾开去,不甚宽广,马路般地伸向远方。马路两旁一排排的小船挨挨挤挤,我想是不是渔民的渔船,再一想,不太对,你在这儿观光,那这些应该是游船。一色的白底,中间一层白色的篷,跟船底一般大小,船底和蓬之间露出黑洞洞的船舱,让人想起鲸鱼的嘴巴。平铺的蓬上面加一层圆圆的顶,像一个灰白色的西瓜。画面继续滑行,对面红色的拱形飘带,我想应该是工人在岸边施工。红拱旁一个高大的黄铜塑像,让我想起“弄潮儿像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或者都江堰里的水神李冰。再远处迅速划过黛色的远山,隐隐的树丛,低矮低矮的平房,一根根笔直的电杆直插云霄。天空像倒扣的锅,一大片薄薄的灰云在左边的天空流动,右边厚重的黑色的云块散落各处,黑云下是火红的晚霞美人般横陈天际,上面露出大片的穹顶苍白。
暮色苍茫,寒光凌凌。我觉得应该是冷了。想问你不要冻着,多加衣服。又想你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应该很温暖吧!
下午陪我的妈妈,你姥姥,去小广场遛弯,太阳很好,有点小风。远远地看见那个退休教师老爷爷,批着大衣,戴着口罩,盘腿坐在长凳上笑眯眯地看着我们打招呼。我扶姥姥过去,帮助她坐好,我坐在她和老爷爷中间。灿烂的阳光洒满小广场,冬日里难得的暖和。老爷爷向我探过身来开始拉话,他说两点就出来了,因为有点风,正准备回去,但看到我们来了,他一下子就感觉不冷了,是我们给他带来了温暖。我听了笑了,说我们互相温暖。
可能老天也因我们的互相温暖而开心,一点儿风也没有了,我想起了你姐结婚时我的贺词里的开篇语“秋冬之际,风和日丽。”真好,你有你的世界,青春浪漫;我有我的世界,成熟深重;老人有老人的世界,安静祥和。
老爷爷朝我竖大拇指,像往常一样连声夸我孝顺,接着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故事,讲了一个又一个,栩栩如生。其中有一个打动了我,让我想起了你。
他说他的朋友很有才,可以说是多才多艺。他会写诗,会表演,看外表木木讷讷,到台上演三花脸,活灵活现,妙趣横生,与台下判若两人。最让我感兴趣的是老爷爷说这个人会“拼谱儿”,开始我还以为他说的是视唱,后来才明白是“谱曲”。
他说他爱好音乐,又极具天赋,还勤奋刻苦。别人家办丧事他跑过去听别人哭,“妈呀——妈呀——”听着就写出“re mi re——sol la sol——”。别人写好词请他谱曲,他一上午在山上,绞尽脑汁找不到灵感,一个音符也没写出来。垂头丧气往山下走,在半坡处不小心摔了一跤,骨碌碌滚下坡来,忽然就有了感觉,也顾不上站起来拍打灰尘,从口袋里拿出笔和纸一会儿就写好了。
这样的故事其实不算新鲜,《松花江上》开头就是模仿的北方哭丧的腔调,开头的“爹——娘啊—”一下子就让人联想到了出殡的哭声。《让我们荡起双桨》就是作者刘炽在和孩子们划船中突发灵感,以腿为桌写成的曲子。《廊桥遗梦》里的夜莺.卡明斯为罗伯特.金凯写了《弗朗喜爱卡》,在第一小节有一句小主调,好像在呼唤她的名字“弗朗——西斯——卡”………
我就想到了你,孩子,妈妈一直相信,你是喜欢音乐的,你还有那样的天赋,为什么不尝试着在大好年华,把你的喜怒哀乐,把别人的我们的好故事,把自然界中的声音组合创作,编成一首首曲子呢?妈妈是那么喜欢音乐,喜欢弹歌听歌。最近我天天在弹刀郎的新歌,从《罗刹海市》、《花妖》、《翩翩》到《序曲》、《镜听》、《未来的底片》、《珠儿》等等,一首接一首,他如此多产而高产,我是多么仰慕佩服!
于是我就想,如果我能天天弹我娃谱的曲该有多好多骄傲!
娃,你可以吗?如果可以,那应该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
爱你的妈妈
2023年11月12日晚九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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