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ing of your kiss》
-棠梨煎雪六月月戏
-顺扩。
梦里的蓝鲸。
-
低沉哀鸣耳畔回响,不知何处传来千万水珠落水之声,如大小玉珠落入瓷盘之声。女人的声音缥缈虚无,是盛夏噪蝉的双翼,轻柔干净。
“明,我渴望得到你的吻。”
—
荒凉大梦。
我的梦中从未出现过什么意中人,只是频繁出现什么一条蓝鲸,辽阔双翅,天地山川任它逍遥。我与它云间遨游,水中探索,林间嬉戏。我活至今日从未将孤僻从我骨中剥下,独自一人之时只是铺天盖地的安静与孤独。但同它在一起的时候,从未让那些感觉有一丝得逞的机会,内心都是无比的安定。
“明,我渴望得到你的吻。”
“那你过来,让我靠近你,触碰你。”
“…做不到的,做不到的。”
我是触摸不到它的。无数次伸手去触碰它的躯体,却是硬生生穿过。
“我该怎样吻你?”
唯有俱寂回我。
—
这是我梦到蓝鲸的第三年。
这三年来,我一直重复着一个有着蓝鲸的梦,在梦里,我永远都是十八岁的模样,时间齿轮卡在那一刻,停止转动。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四周弥漫浓厚白雾,我看不清真相。
“蓝鲸,可有姓名?”
“有。”
“叫什么?”
“你识得我,想想看。”
“……猜不出。”
蓝鲸啊蓝鲸,我该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债,竟让你今生还念想着我出现在我梦里,叫我不得安生。
—
如果一切都让我贴上标签分类收藏,好在耄耋之年于藤椅上静静回味,那么三年前的日子,贴上的标签,该是稚知的名字。
稚知比我小一岁,却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姑娘,略微婴儿肥,笑起来有虎牙,像是沙滩上贝壳。稚知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人,不是那种湿润水乡的温婉姑娘,她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是蜜糖罐子里的草莓软糖,永远都是甜的。
该去怎么形容稚知?
她是日月星辰,山川河流,草木林涧,是风,是雨,是云,是我世界的万物。
“稚知,你要快点长大,等你十八岁那年,我给你一个吻。”
“我们味道的?”
“草莓味。”
稚知喜欢蓝鲸,她同我不止一次提起过想以后去从事这类行业,而我只是拍拍她脑袋,哄孩子的语气同她讲,等她长大。
是的,等她长大。
但是我的小小姑娘在她十八岁那天,离开了我。
-
之后呢。
记忆是大片的空白,我从别人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稚知之后的生活和模样。
她乘车北上,搭上列车四处辗转,看尽一切壮丽山河。九州五岳,都有她的身影。只是孤身一人,从未有伴,再后来,了无音讯。
我的生活在没有了稚知后只是略微不适应,回归了平淡,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稚知就像是风,来去无影踪。
我再也没见过稚知。而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的梦里,出现蓝鲸。
像是稚知喜欢的模样。
-
一日上街,偶遇老友。还是当时的模样,只是眉眼间褪了稚气。她同我说起稚知。
“你还记得稚知吗,那个姑娘,真可怜,就死在这条街上,说起来,也有三年了,太快了。”
“……明仔?”
世界轰然倒塌,高楼倾倒,万物化为废墟。一切如同洪水猛兽袭来,猝不及防让我记忆起所有的一切。
是的,我是知晓稚知死的,意外事故,她死时,血从身体里涌出,在身底下开出妖艳的花。我并不是不知晓稚知的死亡,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编织了一个让我自己接受的答案。
事实上,稚知,永远离开了我。
我忽然想到梦里的蓝鲸。
-
这是我最后一次梦见那条蓝鲸。
我站在梦里的山崖边,风从背后拥抱我。我看见那条蓝鲸从远处过来,像往常一样。
“你叫稚知,是吗。”
光线从蓝鲸周身抽出,那条蓝鲸,慢慢变成了稚知的模样。她还是穿着第一次遇见我的衣着,还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是蜜糖罐子里的草莓软糖,永远都是甜的。
“明仔。”她轻轻唤我。
“我在。”
“给我一个吻吧,草莓味的吻,我渴望得到你的吻,为此我从十七岁等到现在。”
她凑过来,闭上眼,满脸期待。我俯身于她额头一吻,于往常不一样的是,我亲到了。柔软发丝从我指隙穿过,稚知开始从我眼前逐渐消失,周围的景色慢慢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明,再见啦。”
-
后我娶妻生子,一世平安,只是人生苦短,再也遇不到像稚知一样的姑娘。而我的妻同稚知完全为不同的性格,只是眉眼如她,笑似月牙,喜爱蓝鲸,便是足够。
“Dreaming of your kiss.”
我在黑夜里轻声说到。
无人应答。
/宋清明
/2017.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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