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帝国》通过棉花这种在我们日常生活中极其普通的作物,串联起全球资本主义发展的进程。不同于粮食、烟草或蔗糖,棉花的人均消耗量可以随着消费文化的兴起而无限增长,所以从11到20世纪初,无论东方还是西方,纺织可以说都是最重要的工商业之一。1780年以前,中国和印度一直是全球棉花产业的中心。但随后两百年,以英国为代表的西欧却反客为主,不但迅速从进口国变为倾销国,还借机重塑了全球的政治经济格局,为工业革命奠定了物质基础。所以棉花的种植、纺织工业的发展,与新大陆的发现、贩奴贸易、工业革命的进程、美国的建立与繁荣等息息相关。作者以全球史的视角,透过棉花,重新发现了资本主义的历史,最终让我们明白,我们今天所处的所谓“全球化”的世界,究竟是如何被塑造的。
不论是自己发现的,还是与其他民族交往获知,每一个棉花种植者都发现,从棉铃里拉出的蓬松的白色纤维非常适合制作纱线。这种纱线又能用来织成易于清洗且手感柔软的布料,可以抵御阳光的灼烧,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御寒。早在一千年前,亚洲、非洲和美洲等地区的棉花织造是世界上最大的制造业;复杂的贸易网络——大多数是地方性的,也有少数是区域性的——将棉花种植者、纺纱工、织工和消费者联系起来。
直到18世纪前期,世界棉花产业的心脏地带,依然是印度和中国,拥有更优质的原棉、更廉价的劳动力和更有竞争力的棉纺织产品。但是纺织工业真正的突破,却是在英国。作者斯文贝克特教授认为,这是由于当时英国处于战争资本主义阶段,靠着帝国扩张、奴隶制、土地掠夺,为棉纺织业发展奠定了基础。之后,借助资本逐利的强大内生动力,国家不断地进行投资,商人们也通过与国家权力结合来获利,双方共同促进国家资本的发展和市场的形成,终于依靠暴力、工业力量和国家力量,实现对全球棉花市场长达200年的统治。
那么为什么没有发生在中国或者印度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国家的力量应该更强啊。个人认为很大的一个差别,就是资本!
历史上看,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以皇帝为代表的统治阶级拥有绝对的权力,没有law and order,没有对私有财产的保护,没有“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对王权的限制和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理念,资本脆弱的如同新出生的婴儿。
商人哪怕再有钱,也只是王权与大官僚集团的附属品,高兴的时候赏扣饭吃,不高兴,就什么都没有了。比如十三行的伍秉鉴,一度号称世界首富,但被折腾的晚景凄凉,甚至想要移民美国。马亲王《显微镜下的明朝》一书也有类似的例子,哪怕是一个县衙小吏,也拥有绝对的权力。有恒产者方有恒心,无恒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结果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整个国家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八股考据科举考试上,这样的国家,再过五千年年,恐怕也依然只能在盛世与乱世中轮回。
讲回棉花帝国。科技进步才是第一生产力
1784 年,塞谬尔·葛莱格在曼彻斯特附近的波琳河畔,建造了一个小型棉纺厂,工厂配备了最新发明的水力纺织机,摆脱了对于人力(生物动力)转而从水力及各种机械力(蒸汽机),提升了十倍百倍的效率。而后随着水力纺纱机,蒸汽纺纱机,珍妮纺纱机以及飞梭等技术的出现,使得单位工人的生产效率大幅提高,致使单位布匹中附加的劳动力成百倍下降。这个过工程中,机器渐渐替代人类越来越多的工作,而原来挤满了人的纺织作坊,渐渐变成了堆满了机器的工厂。资本通过推动技术革新、集中化生产和规模经济,迅速扩大为燎原之势,急剧降低了纺织品的价格。
1780年,一匹成品细布要卖到116 先令,50 年以后,价格降到了28 先令。1830年,一磅重40 支的纱在英国,只要1 先令2. 5 便士,同等质量的纱在印度却要3 先令7 便士。
棉织品之前高昂的价格,所专供贵族,工人纵想效仿贵族亦无可能。但纺织工业的发展,一方面导致棉产品价格下降,同时棉纺织的繁荣带来了工人工资的上涨,工人忽然发现自己可以购买棉纺织品了。所以纺织工业另一方面拉动了内需,促进了普通工人对棉产品的需求,进一步促进了纺织工业的发展。这也是工业革命可以持续发生的原因。
书中也提到,随着信息技术(本书还是以电报电话等为主)和金融技术(利物浦棉花交易中心及带来的期货交易)的发展,在全球寻找利润更高的生产和销售的可能,形成了产业的全球化,进一步摧毁了当地自给自足的经济模式。也就是所谓的产业转移。
这就是《棉花帝国》要讲述的历史,从小小的棉花,窥视庞大的工业资本主义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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