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日,市体育馆外广场的灯仍旧亮着,密密麻麻的飞蛾蜂拥而至,幼时的我还未曾习得飞蛾扑火的概念,如今的我回想起来,飞蛾扑火也无非就是这样的场面吧。空气停滞、断层,广场上的人拥挤、陌生,爸爸的摇扇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
我和家人拿着凉席去广场乘凉,这是我幼时第一次对工地的感觉。后来这一生我去过很多次工地,老爷爷教我装饰玻璃,做饭阿姨夸我长得好看,午后在偌大的施工楼房里跑来跑去,晚上收工的时候缠着爸爸出去玩,喜滋滋的在路边小摊前吃着可口的水果。那时候我还很小,不懂得生活疾苦,对什么事情理解的也很片面。
年初突然下了一场大雪,都说瑞雪兆丰年,我也觉得。大雪消融后,阳光普照在砖砖瓦瓦上,城中村一派祥和,或而忙碌,或而安宁。整齐划一的集装箱活动房遍布了整个工地,二楼以上走来会有摇摇晃晃的感觉,仿佛稍微一用力,整栋楼房都会瞬间坍塌。少有的空调,在这里显得格外具有吸引力,而这里的人大多采用一种我叫不上名字的灯泡取暖。
这里的人,大都穿着沾染涂料的衣服行走。白日里,街边的小商小贩格外冷清,周围的饭店掌柜们也都在翘首以盼。这些饭店是流动的,跟着公司走。菜系种类很多,但都是经过很简单的处理,难有在家的香味,但足以吃饱。一到饭点,深受好评的饭店瞬间爆满,顾客里大多是男性,年少的年老的,成家的未成家的。所以,作为一个女生,并且穿着干净的衣服在工地里很扎眼,可能会让他们想到家里的妻子儿女以及老人。我知道,他们一定无数次的很想家,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这里的人,从春到冬。街边的小商小贩开始陆续有人来光顾的时候,高楼里还有机器的轰鸣声。街道边,你甚至可以看到一元一个的火龙果,但卖相已难以描述,烙饼的阿姨,一改曾经的煤火用起了高代价的液化气。临近放假,有经济头脑的商贩开始卖行李箱的行径竟吸引了不少人。月亮悄悄爬上枝头的时候,夜间的娱乐活动也开始了,或打扑克或推饼子,一解白日里的劳累之感。
但在这里,文艺的情怀是不能当饭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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