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你的大头会】
世界上最无趣的事情莫过于开会了。大好的日子,一大堆人被迫放下手头的急事、要事、趣事,济济一堂,只为听三五个人逞其舌锋,争辩一件议而不决、决而不行、行而不通的事情,真是集体浪费时间的最佳方式。仅仅消磨光阴倒也罢了,更可惜的是平白扫兴,糟蹋了美好的心情。
这段文字说到我心坎上了。对于这种会议,我痛心疾首,血槽已经吐空了。我祈求所有的领导能看到这篇文章。请把你们对“开会”的热情,转移到高效的信息传达上。
【饶了我的耳朵吧,音乐】
要么不听音乐,要听,必须有一点诚意、敬意。要是在不当的场合滥用音乐,那不但对音乐是不敬,对不想听的人也是一种无礼。
在家里我总喜欢把音乐打开,很多时候并没有在听。也许,家人也正在默默忍受这种噪音。我检讨,努力改正。
我觉得,如果是好音乐,无论是器乐或是声乐,都值得放下别的事情来,聚精会神地聆听。音乐有它本身的价值,对我们的心境、性情、品格能起正面的作用。但是今日社会的风气,却把音乐当作排遣无聊的玩物,其作用不会超过口香糖,不然便是把它当作烘托气氛点缀热闹的装饰,其作用只像是霓虹灯。
这是作者90年代的文章。社会对音乐的滥用,如今看来越演愈烈了。被短视频博主们看中的热门音乐,不被玩坏不罢休。它们无孔不入,哪怕听者要吐了,也无处可躲。
【另有离愁】
学术界常有的现象,是想得妙的未必写得妙,写得妙的未必讲得妙。古人有“锦心绣口”之说,其实应该三段而论,就是“锦心”未必“采笔”,“采笔”未必“绣口”。所以论文而要宣读,如果那学者咬字不准,句读不明,乡音不改,四声不分;或者是说得太慢,拖泥带水,欲吐还吞;或者是说得太急,一口滔滔,众耳难随,那锦心不免就大打折扣,而采笔也就减色了。
不妨多举实例,偶用比方,或故作惊人之语,或穿插一二笑话,来点“喜剧的发散”。
作者总结的演讲小技巧,多么朴实。
麦克风更是全场成败的关键。一架好麦克风,遇弱则弱,遇强则强,其实是无辜的。可惜济济多士,竟有一大半不知道如何待它,不是把它冷落在一旁,只顾自言自语,害得所有的耳朵都竖直如警犬,便是过分重用,放在嘴边,像在舔甜筒,更像在吹警世的号角,害得所有的耳朵迅雷难避。
重用麦克风的讲者却相反,只顾对着它杀伐嘶喊,喊得全场的听众刺耳摧魂,六神无主。麦克风变成了麦克疯,摧人欲疯。
坐着这段文字既生动又幽默。有机会拿麦克风发言的人,一定要注意把握声音的远近强弱。
【记忆像铁轨一样长】
到了秋天,原野上有一股好闻的淡淡焦味,太阳把一切成熟的东西焙得更成熟,黄透的枫叶杂着赭尽的橡叶,一路艳烧到天边,谁见过那样美丽的“火灾”呢?
树木果香在阳光里发酵。
【没有邻居的都市】
所谓乡愁,如果是地理上的,只要一张机票或车票,带你到熟悉的门口,就可以解决了。如果是时间上的呢,那所有的路都是单行,所有的门都闭上了,没有一扇能让你回去。
有的东西被丢在了时间长河里,回去找也只是刻舟求剑。
台北,像裹在所有台北人身上的一件紧身衣。那紧,不但是对肉体,也是对精神的压力,不但是空间上,也是时间上的威胁。一根神经质的秒针,不留情面地追逐着所有的台北人。长长短短的截止日期,为你设下了大限小限,令你从梦里惊醒。只要一出门,天罗地网的招牌、噪音、废气、资讯,就把你鞭笞成一只无助的陀螺。
不只是二十多年前的台北如此,现在的都市也如此。
以上摘录文字来自 散文集《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余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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