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回到宿舍,一边吃晚餐,一边看纪录片。晚餐是一小块母亲从家乡寄来的酸奶月饼,几颗冬枣,半块苹果和一杯蜂蜜水。我喜欢吃这种带有浓浓奶香味的月饼,酸酸甜甜的,吃了心情会变得很好。水果是放学之后在校外闲逛时买的,都是些应季的水果,价格不贵。记得从一本医学方面的书上看过,古人常用药膳调养,无论蔬菜还是水果,都顺时而生,自然也应该顺时而食。一切平衡的规则,大都隐藏在自然中,只是人们不去注意罢了。故而觉得,古人当是十分聪慧的。现代人欲望太重,已少了很多温良俭朴的品格。
自己的生活少了很多繁杂之后,开始慢慢变得轻盈。除了学习,已拒绝一切外来的工作任务,曾经热衷的比赛,主持,外事活动,都不再能使我烦恼,因为是我主动放弃。倒不是一种逃避,只是这幅不甚完备的躯体实在承受不来四面八方的世俗压力,我宁愿慢慢退后,先找到自我再去工作才好。也会在空闲时做一些负担不重的兼职工作,薪水当然少得可怜,但还是要创造机会主动接触社会,那些书中写到的生活真相也终究需要自己去一一证明。
以前觉得,那些在苦难面前还能保持沉默平静的人,是天生的禅者,生来就足以对抗这个残酷的世界。直到我读完了庆山的第7本书,才开始慢慢顿悟,一切的成长都是自己一点点与黑暗对抗的结果,无人例外。这个过程犹如破茧成蝶,旁人是断不得上前帮忙的,旁人也根本无从帮忙,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躯体的自我挣扎。只有那种撕心裂肺地痛过之后,才可以蜕化出美丽坚强的翅膀,幻化成蝶。
前期她的文字是苦涩的,每一个渺小人物都在如此绝望地求生,却被裹进生活的泥潭里无力自拔。他们找不到出口,所以自残,自杀,杀人,毁灭。如果书中的人物可以对话,那么十年之后的人就可以对十年之前那些扭曲脆弱的灵魂说,不苦苦无穷,苦苦苦无限,苦尽甘来日,方知苦是功。没有一种生活方式是轻松的,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像我这样如泥土一般的人,终究是要重归于泥土。所以是瓷器的生活还是泥土的生活,只不过是一种载体,想要的只不过是一颗经过磨砺后温厚朴实的心。
我喜欢这个纪录片——《人生果实》。片中记录了两位耄耋老人的日常生活,打扫,劳作,煮饭,工作,旅行,对话。没有多余的渲染,安静的连尘土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生活的本质就是如此吧,所有的轰轰烈烈,至死不渝,最终都会变成如水一般的感情,清澈且持久。或许人与人之间最需要维系的也是这样的感情吧。我从不羡慕朋友多的人,因为内心足够充盈。只愿洗净双手,焚一支沉香,泡一壶清茶,等着愿意聆听的知己轻轻叩门,把酒话桑麻。
片中的丈夫90岁,是一位建筑师,年轻时在日本国内轰动一时。妻子87岁,与丈夫住在自己搭建的木质庭院中,种植蔬菜,瓜果,树木,花草。他们的菜园总有很多调皮的黄色标牌,一走进,他们就告诉来客,要注意脚下。院内还有一个大大的水盆,是给过路的小鸟提供的饮水、清洁的场所。妻子喜欢为丈夫准备精美丰盛的餐食,她说这是她最大的快乐。丈夫喜欢牵着妻子的手一起散步,采访时对着镜头说,她是他最爱的女朋友。他们的眼睛里没有暮年的混沌与麻木,依旧活力满满,明亮清澈。有人说,只要一个人的眼睛不老,他就永远年轻。最喜欢片中的这句话:
风吹落枯叶
枯叶滋养土壤
肥沃的土壤帮助果实
缓慢而坚定地成长
缓慢,而坚定。愿你我都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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