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突然感叹说：可惜你不会开车。
我说怎么了？某人说，如果你有驾照，可以弄辆车给你开。
还以为送我一辆车呢。我要想有驾照也不难，我有驾照还愁没车吗？
可是，从小到大，都是别人载我的，从自行车开始。我甚至连自行车都不想学，可是当时的“言论”压力大呀，什么?你连单车都不会?牛高马大的?谁谁谁……
那时我年纪小脸皮薄，自然会有压力，不过单车勉强会骑，也几乎没怎么骑过，骑出去直接就撞人摩托上。要是今天，我不想学就不学了呗，大千世界和单车较劲?
这一路上，车载我不是好好的吗？
司机打通我的电话，我问了几句是不是潮汕人，他就自称老乡了。
我没坐过长途顺风车，自然也不知道下单可以先不付款的，我想坐车就提前付款了。行程没开始，司机不知道我付没付款，那天晚上他又打电话给我，和我确认行情，还称“靓女”。我心想，等见到面你就知道后悔了，还好有口罩遮挡。
家里人说我必晕车。确实，我靠近车站，闻到气味就想吐。怕真的晕车，出门前扯了几个保鲜袋。
司机很早就来接我了，我起床晚了但是也没迟到，我求饶说让我吃点早餐。他说可以，但最好打包在车里吃。我没有打包我也没吃，儿子吃了碗牛肉粉。司机没有催，他说之前有个订单被取消了。
我奇怪，不是都付款了吗？还能取消。他说可以上车才付款的。我原来啥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这司机很诚实也很踏实。
他说要去接另外的顾客，一会上高速再下高速，可能要一两个小时，路桥费就不收我的了。
他也不知道，路不太好走，弯弯曲曲的。他感叹应该带小孩来这些地方看看，看看别人是怎么生活的，说如果没有路，这里的人要出门也不知道怎么办。他说自己对孩子是苛刻的，但是孩子长大了。
接到顾客上车，司机只是婉转的吐槽了一下路不好走，立刻被顾客怼：回来的时候，广西佬开车开得不知道有多快。意思是说这个司机路不熟。
可能是面子要紧，哪怕中途说当初出门来广东，都要花两天时间，但现在咬定什么都很方便。方不方便不清楚，进村看到随地跑的狗都比人多。
司机立刻就转话题，经常跑车的人，知道如何和顾客说话。他一般都是请教式的提问。我也问他，哪里人。他说是普宁的，我说好多特产，结果又说不出什么来，提起绿豆饼，他说是惠来的。然后他说十几岁在广州打拼，现在家在中山。昨天带了几个客人从揭阳过来，包车赚了几百，说回程接我们这趟，算是白跑。
我说凡事都有成本，你昨天赚了，我们今天替你出了油费等等，也就是成本了，空跑也是要油费呀。
他说那倒也是。
这一路车子非常少，顺通无阻，我也没任何不舒服，还看起了风景。司机说昨天路上堵了很久，还说遇到想碰瓷的，被他猛按喇叭，冲了过去。
说起自己跑顺风车，也是玩票性质，年底没啥事做，接单跑跑，顺便玩玩。路上看到被大山包围的乡村，他感叹说，做人要知足，不能贪。
路上他加了一次油，说加油站还是八十年代的设备，太慢。服务区他停了一次，说去吃个泡面，并且说在这种地方我只吃泡面。我说我还没吃东西，他说他早餐也都没吃。
那时候他已经开了六个多小时的车，包括进村接客人。
下车时我没让他转弯送到目的地，就他方便也就我方便下车，匆匆忙忙，邻座的旅客还说话，提醒她的女儿小心自己的行李被拿错，我顾着怼她放心，绝不可能拿她的行李，倒也没空好好的和司机说再见，只是说了声谢谢。但想想，也没啥好说的，九成九不会再遇。想起同车的女人，也不简单，一上车就瞧见手机，问：“这手机是谁的?”司机说：“是我的”，她没吭声。最好的位置留给她，她坐司机旁，手机难道还是她捡的吗？
我在后座，一直看着司机两台手机，一台导航，一台接听电话，拍照。当然，行车记录仪也肯定装了，否则跑啥车？
安顿下来之后，点外卖，看到有普宁豆腐，特意叫了一盒，倒不是为了司机，这是属于我的回忆，以前经常吃，我还以为是汕头的豆腐呢。
味道还是从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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