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中一直笼罩着死亡的阴影和恐怖发氛围:死亡的序列、时代的病症、绝望的抵抗。一场突如其来的病症打破了这个小城的宁静,人们陷入一场恐慌中,原本热闹的大街陷入死气沉沉的黑暗中。人性的冷漠在这场无硝烟的战场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人们并不关心这场战争进展、结果如何,他们在乎的是这场战争何时结束,何时恢复到昔日的生活。
政客狂妄无知,掩饰诿过,甚至想利用灾难来获取利益;原来过着委靡不振生活的小人物,凭著黑市门路,为人民带来各种禁品,突然成为了城中的风云人物;小百姓恐慌无助、自私贪婪,每天都只是过着颓废生活。
主角里厄医生却挺身而出并在这场战役中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队友,他们一起协力对抗这场无止境的战争。
他们是死亡之城中的一抹阳光,虽渺小,却足以给人们带来希望。
作为文中光辉形象的代表里厄医生一向冷静自持,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他每天工作20个小时以上,偶尔在深夜休息时想起远在郊外养病的妻子,但他却要尽量将这个念头挥之于脑外,他要全心投入到这场战争中去,全力救助病人,就像一台永不停止运作的机器。
随着战争时间的拉长,一向冷静的医生里厄在这场战役中也慢慢变得“不冷静”了。原本的他可以独自在深夜偶尔想起妻子,在战争结束后一周收到妻子死亡的电报也坚决不留一滴眼泪。可慢慢的他原本冰冷、不动摇的心开始变得柔软起来,同这座城市连在一起,同战争中的百姓同呼吸。
对于里厄的自控,文中有这样一段描述:
“他的感情正变得难以控制。在大部分情况下,他都能控制住自己,硬起心肠,摒弃不必要的情绪,但他偶尔也会变得失控,感到无力控制住他的情绪。他唯一的抵御办法是拉紧内心用来约束感情的绳结,让自己变得强硬起来。”
看惯生老病死,爱憎别离的里厄却在这场战争中爆发了,这也是唯一一次他变得失控了。当在学校改建的隔离病房中看到一个孩子在经历十多个小时的折磨后痛苦死亡的惨状,里厄再也控制不住了,他忍受不了了,“猛地转身,愤愤地说,至少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这场失控可以说是必然的。这是对鼠疫无情的控诉和对遭受苦难生活的人们的同情。可以说这一场失控也是一个转折点,它让人们清醒地认识到灾难面前没有谁是可以明哲保身,独善其身的。
文中还有一个人物让我印象深刻。记者朗贝尔,原本只是个异乡人,时运不济的他突然遇上这场鼠疫。本着独善其身,事不关己的原则,他在鼠疫初期一直想要逃离,去寻找远方的恋人。历经无数次绝望的等待和努力后,终于有机会逃离这个死亡之城。他却停住了离开的步伐,与里厄站在一起,并肩作战。
文中有一段关于朗贝尔的描述:“我一直认为我是这座城市的陌生人。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但现在目睹了这一切之后,我明白不管愿不愿意,我已经变成了这座城市的一部分,这里的事情和每个人休戚相关”。
朗贝尔代表了两种人性,一是事不关己的人民,二是责任附身的正义使者。可以说发生在朗贝尔身上的转变听起来有些戏剧性甚至不切实际,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改变自己根深蒂固的思想,放弃唾手可得的机会呢?但作者就是这样厉害,他对这场战争的描写如此深入人心,惨不忍睹。他的描写感染了书中人与局外人。
而讽刺的是,这样一个应该有美好结局的人却在战争后疯了。
明明他们已经胜利,战胜了鼠疫,却反而变成失败的一方。失去战友,失去朋友,妻子离世,有人发疯,有人孤单。结局本该一片劫后余生的欢喜却如此落寞。这或许正是作者的魅力与个性所在吧。这样的结局是作者对现况的讽刺,即使战争已经远离,但它却给人们造成了伤害,永远会在心理留下一个没法愈合的伤疤。
我喜欢这部小说,喜欢书中赤裸裸的现实场景描写,喜欢书中显露无疑的人性,喜欢书中不完美的人物形象,喜欢书中对故乡的眷恋。
如书中所说:“真正的故乡远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城市的城墙之外。它在山上散发着芬芳香气的草丛里,在大海上,在自由的国度和他们沉重的爱情里。这才是作者笔下的理想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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