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婉只记得自己是抽泣着睡着的。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身影替她擦脸,盖被子,然后就这么坐在她身旁。
她从前从未想过要同后宫里别的女人一样,为了萧嘉言的半点恩宠争得头破血流。可是这一晚,她竟多出几分心动和真心。
奇怪了,她明明是因为恨他,恨他假惺惺的模样,恨他对楚欢的轻视,恨他把自己召进宫,却又丢在一旁不管才冲进来找他。可为什么这些恨,却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莫名的触动?
知婉是被窗外的阳光刺醒的,睁开眼的时候,自己的贴身侍女正站在一旁。
“陛下是走了吗?”
她口齿不清地问。
“陛下......陛下他......他从未在啊......一直都会奴在伺候娘子的。”
知婉看着她奇怪的表情,听着她不顺畅的回答,倒是心生了几分奇怪。
“我昨晚是几时睡着的?”
“奴记不太清了,大概......大概......”
知婉笑了,吩咐她为自己梳洗更衣。
男人也真奇怪。
回去的路上,她路过了宁妃的昕华殿,只听得里头传来几声陶瓷用具碎裂的声音和婴儿的啼哭。她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有些可怜二皇子。
从那天起,萧嘉言总会抽空过来陪楚欢画画写字聊天,还会静静看着楚欢在清云阁里东奔西跑,然后露出温暖的微笑。可能楚欢并不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可知婉可以。
一日,在大家都在向皇后请安的时候,萧嘉言脸色铁青地走入了宸禧殿。大家都沉默着不敢说话,萧嘉言在喝完了一整杯茶后终于开口。
“西川又来催和亲的事了。”
“西川是来求娶公主的吗?”
未等皇后开口,宁妃先抢着问了,还时不时看向知婉。知婉心里一震,觉得大事不妙了。她用祈求的眼光看向萧嘉言,她相信最坏的结果应该不会发生,绝对不会。
萧嘉言并未看向她,只是低头叹息。
“陛下亲生的安康公主还太过年幼,实在未到和亲之时。若西川执意想要皇室女,陛下可以在诸位王爷的女儿中,挑个年龄合适的送过去。”
皇后接话了,知婉松了口气。
“诚王的次女楚澜,年方十三,朕见过一回,样貌生得好,诚王夫妇教养得也得体。的确再过个几年,待她到了十七八岁,便可为国分忧了。”
萧嘉言毫无音调的话语,倒是把大家都有些吓到了。
十三岁,就被注定了一辈子的命运。
回去的路上,知婉木讷地走着路,不知不觉竟留下了两行清泪。她不知道也不敢想,等到楚欢也到了十几岁的年纪,她是否也要以为国分忧的名义,远嫁边境,此生无法回到亲人身边。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那晚,知婉辗转反侧。她想了很多很多离谱的结果,不可能的解决方案,但理智的她知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怎么做都是不可能改变事实的。
唯一的办法,可能就是得宠。
只要她做了萧嘉言最得宠的妃子,身居高位,那么楚欢的未来,就一定还有希望,不,是很多的希望。她一定要为楚欢争一个未来,一个光明的,不必在他人的地盘上受尽折磨、低声下气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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