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之旅（二） “我这个外地人……”

一个梦幻般的黄浦江之夜，至今记忆犹新。而且，我还创造了一句令人捧腹的“名言”，为这次南方之旅增添了长久的乐趣。

从黄浦江上弃船上岸后，我仍在江边久久地注视着不舍离去。两岸霓虹灯的各色灯光辉映在江面上，使江水跳动着多彩的波纹，整条江似乎就是一曲流动的歌。这时的外滩上依旧人流如织，排队的人焦急等待着，下船的人尽情畅笑着，而更多的游客则四处取景，把这美妙的瞬间定格成永恒的记忆。

我们各自寻找合适的地方在岸上自由漫步。这时，妻子走过来说，孩子们可能饿了吧，要不先看看附近的饭店。于是，我们全家人离开了外滩，重新来到了南京东路，来到了这条永远热闹的街道。不成想，几乎每家饭店都在排队取号，所以只好决定回去了。

女儿提议说，我们可以一边欣赏大上海的夜景，一边顺路购买几件衣服，大街里的商场很多很大。不久，在一家服装店门前停了下来，妻子和孩子们都进去了，我独自一人坐在路边树下的围栏上，稍作休息。每当女儿或女婿唤我进去时，我都是一口回绝：“你们买就可以，我不用买。即使你们买，也不要买太贵的”。走了几家商店，好像都不合适，说是要到马路对面看看，所以我就不用换地方了。这时，女儿走过来问我：“爸，你看给妹妹和弟弟买什么颜色的衣服好呢，好让他们更有范儿？”我吃惊地说：“你们落户上海，至今也算是半个上海人了，对于服装搭配怎么能问一个外地人呢？”“谁是外地人啊，走，去商场里面看看。”

其实，我是个宁愿蹲在路边看蚂蚁搬家也不愿意逛商场的人，谁能有两个小时买不了一双袜子的耐心？所以特别钦佩那些逛了一天商场，拿着大包小包东西走出来的男人。过了一会儿，他们又快步走入了一家更大的门店，这次我索性坐在一个角落里闭目假寐，决心雷打不动。这时，女儿慢步走过来，轻轻地说：“爸，爸，就差你没买衣服了，你女婿请你过去呢，买一身好衣服去”。“不用给我买。再说，我一个外地人，谁都不认识我”。女儿坐在我旁边，小心地问：“爸，怎么不高兴了？你女婿不好吗？”我说：“大宝啊，说啥呢，我的女婿百里挑一，是女婿这个称呼的标杆儿。”女儿又说：“哪你还怎么不高兴了？这儿是你女儿的家，也是你的家。你辛苦多少年了，你女婿知道你喜欢旅游，打算等你退休后，和我妈一起来这儿住呢，我妈负责咱们的一日三餐，你呢，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能让你再受苦了。”我知道，女儿的话也是女婿的话，虽然我明白自己一定不会去的，但还是被孩子的心意所感动，只记得我当时顿然幸福得老眼昏花。

我想，可能自己两次说到“我这个外地人”这句话，女儿一定说给家人听了，以至于他们都对这句话忍俊不禁。终于等到该上车了，女儿好像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爸，你说咱们走哪条路回家更近呢？”我一抬头，顺口说出了那句后来被证明是这次旅行最经典的话：“问我一个外地人……”，话没说完，全家人已笑得弯下了腰。哦，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