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渡记

癸巳八月廿八，余过河南，经郑州，稍留。观花园口，昔中正公决黄阻寇之地也。浩浩荡荡，横无际涯，此文正岳阳诗也，然余临河，亦此感也。汛期既过，河水大退，滩涂俱显。漫步滩上，砂砾纤细，一步一印，趣味良多。微风拂来，芦蒿轻扬，河水静拍，快艇激荡。静水流深，此可观之一二。及岸，高矗大碑，俱言三八扒口决堤事。每念之，不禁悲从中来，国耻必雪。然观中正令，以水代兵，欲阻虎狼铁蹄，岂不谬哉！令行，河开，虎狼却之一时，然中原百姓死难八十有九万，流离叁玖一万，孰之过乎？

一路延北，但见平原无际，麦浪接天，一片大好中原风光，尽入眼底，不觉心胸开阔，气匀神清。稍暇寐，倏忽景色异变。深山巨谷，灌木丛生，溪流渐渐，窑洞幽幽。疑入陕北，缘是太行余脉，黄土边缘。未几，旭日东升，雾气骤散，华光氤氲，虽满载和煦，然浓浓秋意不得掩也。北国之秋，余向之久矣，然数年未得一见，今得见之，无悔矣。

旦日，余至太原，三晋旧地也。由南及北，渡汾河，入龙城。龙城，昔汉文唐宗定鼎之地也，繁华不减当年。览晋祠，观千年古木；祭关圣，睹寿亭遗风。“侯而王，王而帝，帝而圣，圣而天”，寿亭忠义，后世师之。

迟暮，携三人入酒肆，汾酒一坛，驴肉二斤，南人北桌，飘飘然忘乎所以。嬉笑怒骂，酣畅淋漓。然平遥之行未遂，此一大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