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到来,我们开始寻找更合适的学习资源。试课,在所难免。
了解我们家情况的亲知道,“司机”不是我的本职,那是我老公长期兼职的身份。
但随着老公频繁出差,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导航满青岛转悠。
周六半下午的串场学习,可谓“惊险刺激、精彩纷呈”。
跟着导航跑一条“近路”,结果跑到环湾路去了,涵老大疑惑地问我,妈妈,你要带我去哪?去海的那边么?
额……
这个问题,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因为导航指示我一路向前,我不敢有一丝怀疑。毕竟路线我一窍不通,有点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好在又熬过了几个转弯,我们终于看到了老城区醉人的秋色。
涵老大又说,哇!原来到这里了。妈妈,你太牛了,还知道这条路……
我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我知道接下来还有更严峻的考验。寸土寸金的老城区,一位难求。
谨慎地跟着导航,我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是的,你没看错,开到了死胡同。
前途未卜,我选择见位就停——我内心戏是,宁肯走一段,也不让警察贴罚单。
和涵老大商量,咱们走过去吧?开车六分钟,走路八分钟。
涵老大很爽快,走吧,还能看看沿途的风景。
果不其然,这一路山花烂漫,绿树成荫。我们新奇地走过一条无人小径,穿到一条明亮街道,我们俩被一排排写生的学生吸引,顿觉老城区充满了诗情画意。即便那一刻,我也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车子停放的位置不知道会不会触犯旁边单元楼居民的利益,会不会被贴上“大字报”——请勿停放。
一切担忧被秋色浸染的街巷取代。那一刻,我体会到了“世间一切,都是遇见”的美妙。
如我所愿,课程结束返回,车子安然无恙停靠在那,乖巧的,像极了等候领养的宠物。
片刻舒缓后,我再次开着小车挤入车流,去向下一个未知之地。
涵老大一路指挥着,给我打气说,妈妈,你没问题的。相信我,你真的没问题。
我知道自己没问题,是因为无人可替,必须勇往直前。
我想起了自己带着实习组从南京冲到上海的实习单位,指挥十几个女学员,一起把硕大的行李箱徒手搬到四楼。
人生地不熟,外加资金短缺。我带着同学们,一路靠着问询,找到了距离单位两公里外的市集,买了热水壶、水盆等生活用品。
当我第一次闯入上海交通大学,我瞬间被学校中央一整片绿地吸去了魂魄。这里师生们怡然自得的神态与军校中大家紧张有序的神态形成反差。
年轻人都渴望一份“定制版”自由吧,虽然一切只是看上去那么美,还是足以烙印在十几岁少女的心中。
转换回现实,我依旧要面对即将驶入小区黑漆漆的小路和左右各有二十公分车距的窄道。
这时,涵老大的鼓励声此起彼伏——妈妈加油,妈妈你没问题的,妈妈右边有个大石头,妈妈前面有车需要避让……
我使出了浑身解数,最终把车安稳地停在一个以往连想都不敢想的停车地点。
涵老大哈哈大笑说,妈妈,你太棒了。你赶紧拍张照片给爸爸,爸爸会表扬你的!
我来不及收拾内心的慌乱,回头望着挤在草丛边的小白。我怎么也没想过,毕业几十年后,随我征战四野的,居然是它。
身旁的孩子还在兴奋着、激动着,蹦蹦跳跳的。她对自己指挥妈妈停靠的得意,远远超过妈妈靠自己能力停靠的现实。
但我还是在稳定心思后,回想起涵老大热烈的声音“妈妈,你没问题的”——这句话似曾相识。在她年纪尚小的某年某月,当她遇到困难犹豫不决之时,我也曾如她一般在一旁摇旗呐喊,是否,她的心思也如我一般乱成一团?
时光交错,当我们角色互换,我忽然理解了她当时的复杂心情,并收到了她的鼓励,虽然这鼓励并没有减少遇到困难的分毫。
孩子是可消费的耐用品,我们在孩子尚小时成为他们的镜子,但终有一天,他们会比我们高大,成为我们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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