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月邂逅橘黄色辉光的路口

月羽将把我遗忘，
在月色第三次邂逅橘黄色辉光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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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月夜

我带着月羽回到相遇最初的海岛，
繁星熠熠在夜的帷幕上，
浮云像薄薄的汤中蛋花。

我们仰望星空，
也倾听墨色海洋。

月光在海面上划出长长的迹，
金色的月影一直陪海浪铺陈至岸旁。

这该是行上月亮的道路——
我曾对月羽说。

或许，
这是大海被撕裂的伤口——
她曾望着海面，
说给我听。

我们在漆黑陌生的海岛山径上疾走。

星云在深邃的穹宇之中旋转，
夏虫在微醺的海风之中吟唱，
潮水温柔地漫过岸边的礁石，
蓝色的荧光流动着描摹岛屿与礁岩的轮廓。

我背着包
行走在前。
月羽攥着包的背带
忐忑随后。

我们穿过岛民的墓地，
道路旁的枝丫在月色中摇曳；

我们路过山顶的变电站，
陈旧的变压机嗞嗞低吟看我们行近又走远；

我们走过悬挂灯笼亮着灯火的村头
以及那些废旧残破的军营屋舍，
却见不到一人。

我们也许已经走入神秘的梦境——
某个无人的次元。

像蝴蝶的翅膀，
好奇与惶恐
在我们呼吸的节奏中
一张一合。

我们渐行渐疾
直到
在下一个路口，
瞥见远处港口通明的灯火，
与隔海相望的那座长明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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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相似的橘黄色月夜下，
我站在港口，
眺望曾经走出山道的那个路口。
月羽拉着我的背包缎带，
望着月色下海面的那道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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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月夜

我带着月羽走过霓虹街灯的路口，
橘色的月光渗入灯火，
酡色的行云掠过屋顶。

我们走进那些狭窄的屋巷，
它们在我们的脚下弯曲延展，
绵绵不绝通往不知何处的尽头。

我们走过那些慵懒的商铺，
它们似开非开亮着暧昧不清的灯火，
在月夜中怀揣着各自心中的小小世界。

我们路过公园，
看肥胖的野猫带着戒心拨弄猫粮，
在独木傲霜的悬铃木下喟叹那兀自孑立的身形。

我们走过苏州河畔，
穿梭在圣约翰大学那泛着书卷气息的历史建筑群中。
又在河岸，
丈量那浮云与水面的高低，
月光与灯火的远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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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熟悉的橘黄色月夜下，
我背着包，
走在前方；
月羽攥着包的背带，
跟在身后。

街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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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月夜

我和月羽乘坐在无人的巴士上。

圣母慈爱地注视着驶过苏州河之桥的巴士，
汽车泛着神秘的淡蓝色的光辉，
仿佛正要驶向幻想世界的中心。

车窗外是柔和的橘黄色夜月
和不断向后退去的灯火。

车窗内的我
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
而月羽攥着我的书包背带，
坐在正对我的后排。

我看见前方的路口，
橘黄色街灯的光晕越来越近。
我抬起头
那橘色的月光渗入汽车蓝色的光芒，
扰动着什么，
向前方的光晕辉映着。

渐渐地，
我感觉到书包背带垂了下来。

轻轻地，
月羽起了身。
她缓缓经过前排的位置，
站到落车的门前。

我感觉到她的衣角拂过我的肩头

我看着她，
她看着窗外橘色的夜月，
车门在她的面前徐徐打开。

她最后回过头看着我，
浅浅地微笑:
能坐在同一辆车上，也是有缘。

淡蓝色的汽车重又开起，
月羽的身影消失在橘色的光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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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色第三次邂逅橘黄色辉光的路口，
月羽忘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