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情叫做,我愿和你一起化为灰烬.....
1.
“阿贵,我求求你,让我自生自灭吧~别管我了.....”
平和西街一条未知名的巷子深处传来女子苦苦哀求的声音。
屋中,坐在床边的阿贵看着心爱的人被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心如针扎,酸痛的眼角因强忍着泪水而变得通红。
“凤娇,你别说了,好好养着,我去给你买药去。”说着,阿贵起身给女子掩了掩被子,便转身离去。
床榻上的凤娇望着阿贵离去的背影,眼中似不舍又有决绝。
凤娇伸手掀开被子,扶着床沿颤颤巍巍的下了床。
走到屋中暗红色的衣柜面前,伸手拉开柜门,从衣柜最里侧拿出了一个包袱,凤娇小心翼翼的解开包袱,一件红色的旗袍出现在眼前。
看到,凤娇不经想起当时自己穿着这件红色旗袍跟阿贵成婚时的场景,那人,那景,都是凤娇着一辈子忘不掉的。
想着,凤娇变给自己换上了这身旗袍,旗袍还是红艳依旧,自己却因为生病而再也撑不起这件旗袍....
凤娇强忍住心头的酸涩,坐在了梳妆台前,只见镜中人脸色蜡黄,两颊凹陷,且脖颈、手臂上满是大大小小的脓包,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好姿态。
凤娇只是轻叹了一声,恍若未见的给自己上起妆来。
上妆,描眉,盘发这些在往日再简单不过的小事,如今却成了不小的考验。
好不容易收拾完脸面,凤娇又细细的给自己的手臂,脖颈上了涂了粉。
再看镜面的时候,镜中人仿佛正是昨日成婚的新娘子,脸颊的腮红和唇上红艳艳的口脂都让凤娇看起来不像一个生病的人。
“阿贵,如有来生,我定要早早的嫁给你.....”
凤娇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露出欢快的笑容,眼中却是饱含着泪水。说着凤娇便划亮了手里准备多时的火柴抛到了窗帘上..........
2.
“贵爷,这都是是咱这新来的姑娘,您挑几个合眼的。”
歌舞厅包间里年逾半百的老鸨子正谄媚的奉承着眼前的男子,男子面前是10来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一个个的正搔首弄姿摆着自认为最美的姿态,唯独角落里站着的一个姑娘努力的低着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阿贵不带一丝情绪的扫视着眼前的一排女人,随手一指站在角落里的女子,“就她了。”
“哎哟~ 贵爷,您这样的身份怎么着还得多挑几个不是?”
老鸨子一脸谄媚的凑到阿贵跟前,劣质的香水熏刺着阿贵的嗅觉,阿贵皱着眉抬起屁股往旁边沙发挪了挪,仍是不带一丝情绪的说道,“不用了,就这个。”
老鸨子知道自己被客人嫌弃了,也不甚在意,“好嘞,凤娇你留下好好伺候贵爷。”
说着老鸨子扭着水桶腰带着其他的的姑娘利索的出了包厢。
被老鸨子点名的凤娇,心立即紧张的砰砰砰的像要跳出胸口。
很快,偌大的包厢里就只剩下阿贵了凤娇两人。
阿贵闭着眼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坐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凤娇如鹌鹑般低着头呆呆的站着。
半晌,阿贵好像终于想起了凤娇,睁开眼看着凤娇,“抬起头来~”
凤娇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阿贵的话恍若未闻,阿贵放下搁在茶几上的腿,走到凤娇面前,“抬起头来我看看~”
凤娇低着头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黑色皮鞋吓了一跳,赶紧抬起头。
阿贵看着眼前的人如小鹿般惊恐的样子感到好笑,自己难道就这么可怕吗?
阿贵清了清嗓子,“你不是舞小姐么?出去陪我跳个舞去~”说着就要拉着凤娇的手出去外面大厅。
凤娇看着眼前的男人要拉自己去跳舞,想起这些天在这里看到和男人跳舞的舞小姐,一个个不是被揩油就是被轻薄的,凤娇眼里划过惊慌,“等一下,等一下,我...我不会跳舞...”
阿贵听到凤娇的话转过身来,犀利的眼神仿佛看穿了凤娇的心思,“你是不会跳,还是不愿意跳?”
凤娇被阿贵犀利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低着头,不敢说话。
“放心,只是跳舞。”阿贵说完撇撇嘴,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自己难道看起来很像登徒子吗?
如阿贵所言,两人来带大厅之后,在舞池俩人也只是仪式般的跳着舞,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
就这样,18岁的凤娇认识了22岁的阿贵,一个是刚沦落风尘的舞小姐,一个是帮派老大的左右手,相识在风月场,却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3.
这次跳舞后,凤娇好久都没见过阿贵,直到好几个月后,阿贵突然一身是血的出现在了凤娇所住的小公寓门口,彼时的凤娇正准备出门,看见一身是血的阿贵倒在自己门口,赶紧把人拖进屋里。
等到阿贵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的上口也被包扎好了,心中一惊,才想起来自己昏迷前居然走到了凤娇的公寓门口。
“你醒啦~ 刚好,我刚做好饭,能下床吃东西吗?”凤娇刚钻出厨房就看到坐在床上发呆的阿贵。
“哦...可以的。”说着阿贵就掀开被子下床,腿刚触到底地面,刚站起来就扯到了伤口,痛的阿贵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凤娇赶紧上前搀扶住阿贵走到饭桌边坐下。
“你说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公子哥不当,去打架斗殴干嘛?”凤娇一边从厨房端菜出来,一边数落着阿贵。
阿贵看着念念叨叨的凤娇也不生气,拿起面前的碗筷,抄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米饭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富贵的公子哥,我是给人打工卖命的人。”
“切,那你还去歌舞厅跳舞。”坐在对面的凤娇不信阿贵的话,夹着菜扔进嘴里,也不反驳,心里默默的说着。
阿贵看着凤娇的神色知道她不信自己,开口说道,“你可知道义堂?”
嘴里嚼着菜的凤娇听见义堂吓的差点没被嘴里的饭菜噎死,“咳咳咳,好好的你提义堂干嘛?”被呛到的凤娇杏眼睁的大大的瞪着阿贵,以示不满。
阿贵看到俏生生的凤娇瞪人的模样,不经心里热热的,脸上忍不住都有些热,赶紧低下头大口吃起饭来。
后来,凤娇还是知道了,原来阿贵不仅是义堂的人,还是义堂老大的左右手。
不过等她知道的时候,阿贵已经退出了义堂,俩人结为伉俪,小两口也已经过上了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凤娇不再是歌舞厅的舞小姐,阿贵也不再是义堂的二把手。
然而,好景不长....
4.
凤娇和阿贵所在的平城很快遭遇了鼠疫的肆虐,在鼠疫的流行下平城5万人口锐减一半,能逃出去的大多已经逃走,逃不出去的就只能在平城等死。
凤娇在这次鼠疫中不幸感染,阿贵本想带着凤娇离开平城,凤娇却拒绝了。
因为她在第一次吐血的时候就听见大夫说了,这是传染病,没得治。
凤娇不想祸害别人,也不想毁了阿贵,染病后,阿贵每次想要触碰自己都被恶狠狠的拒绝了,她想气走阿贵,可阿贵却始终不放弃,心知无望的凤娇才决定烧了自己不在拖累阿贵。
当火柴引燃窗帘之后,很快便在整个屋子蔓延开来,吸入烟尘的凤娇很快便昏迷过去。
“凤娇,凤娇,凤娇~~~”,几经周折才买到一些药物的阿贵回来看到大火焚烧的家目眦欲裂,他焦急的呼唤着爱人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
阿贵扔下手里的药物,便一头扎进了失火的屋子里,屋里此刻已经烟熏火燎,终于在屋内的发现了梳妆台前的凤娇。
“凤娇,凤娇,你醒醒,快醒醒啊~我是阿贵啊,我买药回来了,你快醒醒啊~”看着昏迷不醒的凤娇,阿贵心上像是被人扎了好几个窟窿一样,凉的透彻,他用力把凤娇抱在怀里,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唤着凤娇。
凤娇在黑暗中听到有人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一双有力的臂膀抱着自己的身体。恍惚中凤娇睁开了双眼,以为自己在做梦,颤抖着伸出手抚上阿贵的脸颊。
“凤娇,凤娇”看着睁开眼睛的凤娇,失而复得的感觉来的太汹涌,他甚至只能一遍遍的呼唤着爱人的名字,不能再说出其他的字眼。
凤娇感受到手上温热的触感,猛然想起来这不是梦,自己放了火,阿贵居然闯进来了?
不不不,她不要阿贵有事,想着凤娇猛的推开了阿贵,“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你现在就走....快走呀!”
被推倒地上的阿贵爬起来,也不管凤娇说什么,双臂用力的抱住了眼前的人,“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凤娇想挣扎出阿贵的怀抱,她用力的拍打着阿贵“你别碰我,别碰我,你会染病的,会染病的...你快走,阿贵我求求你,快走好不好,阿贵~”
阿贵恍若未闻,双臂紧紧抱住挣扎着的凤娇,任由凤娇拍打着自己,泪痕满布的脸上却流露出一抹满足,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很快,整个屋子被大火吞噬化为灰烬,接着周边的房屋也被点燃,最后整个平和西街全部沦陷火海,这场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才熄灭。
再也没有流金岁月的霓虹,花枝招展的舞女,也没有帮派纷争,刀口舔血的少年,这里的人这里的事也全都随着大火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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