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雪

文/王宁子

儿时的睡眠如同嵋邬岭上的甜甜根，满心甜蜜满心欢喜。儿时的睡眠是秋冬时一锅三白汤，没有失眠，只有梦中飞舞的舞蝶或是道旁一株黑豆豆，令人惊喜。

不知何时，五彩缤纷的蝴蝶距离越来越遥远，那黑色的浆果也只有在怀旧中能找到原味。睡眠不知何时病了，且一天天加重，睡眠真的病了，每夜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巫婆喋喋不休，蹂躏着梦境，那梦便变得可怕起来，犹如恶魔掐着脖子，惊恐挣扎后的那份失落唯有黑夜相伴。漫漫长夜，即使有月光的夜晚也感觉不到那是月光，而是一束即将泯灭的烛火，忧郁失落。

翻来覆去，想着某件事，想着曾经，也向往未来。那未来的日子究竟还要等待多久？闭着眼睛在黑夜里与失眠搏斗，不言败的个性竟然败在黑夜里，而且败得很惨很惨。绝望绝望，突然有点痛恨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闭着眼睛渴望熟睡原来是种折磨，索性睁开眼睛，在漆黑的夜里从遥远的童年回忆，灿烂的阳光弯弯的小河清澈的池塘，外婆家屋后那三棵大枣树，还有树上猴子般的我。一想起童年，失眠竟也明媚起来。只有在童年的回忆中才会想的明白，心情也会豁然开朗，原来未来不是用来等待的，而是用来实践的。

临近年关，生日也一天天近了。儿时的梦里每天都是生日的场景，喜悦在梦里沸腾，然后恋恋不舍抹着哈喇子醒来。不知何时，竟然怕过生日。儿时每每被人问起年龄，总会报出虚岁，渴望自己长大，渴望自己属于自己。而不知何时，总希望岁月能够把青春留住，不再让鱼尾纹施虐。

心还在草长莺飞的岁月里，而思绪却早早抵达寒冬。人是矛盾动物，很多时候矛盾的令人无语。

冬天总向往有雪的日子，但一切与希望截然相反，无雪的冬天是悲哀的。黑夜还是黑夜，睡眠不再是儿时的模样，日复一日，渴望雪花充盈梦境，那梦必定晶莹剔透，洁白无瑕。

失眠的夜里独揽寒月，任思绪如飞，寂寞如雪。

后注：写于2014年一月十八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