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

中年男子看着身边同事还在忙着编写代码，他感到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不过今天他无论如何必须准时下班。他关上电脑，打完卡，出公司门等电梯。刚好主管从一侧撞见，彼此点头已示是个意外，对方头顶那团冷光透过廊灯刚好射进眼里。他走入电梯，门缓缓关闭，主管复杂的表情最后变成银色的墙。电梯随即下行，空气瞬间清爽了不少，他舒了口气，不由顺了顺头发，头顶的生态也开始令人堪忧。

女儿的钢琴考级在城市另一头，跨了大半个城，最快是赶地铁，等到目的地，人还是迟到了。他给妻子打了电话，没接。在门口签完名字，径走进入厅内。

不大的演奏厅，灯光故意控制得半明半暗，只留台上供演出的澄明亮光。台下坐了不少的观众，大部分应该是表演者家长。前排是三位评委，斜靠着椅背注视着台上。

中年男子，四下环顾，在后排找个地方坐下来。没等一会儿，他看见前面有个空位，又向前移了几排，低头哈腰钻进了暗处。

欣赏过前几组选手的演奏，他被台上那组灯光照得睁不开眼。台上表演者的脸浓缩成主管剌眼的秃顶，慢慢化为一束模糊的光斑逐渐放大，最后形成边缘耀眼的黑洞吞蚀了他。直到听见报自己孩子的名字，中年男子才吃力地睁开眼睛，那个光亮依旧刺得自己想流泪，他扶了扶身体，强忍住不让自己再次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