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开膛手......么。”
睁开被血浆糊住的左眼，半眯着眸子抬首望着对方。一样的外貌，一样的声音，甚至连哼着的调子都是自己所熟悉的。但很显然，他可不是那个我所认识的“杰克”。
说来挺怪。我认识这个怪物之后，开膛手的人格貌似就只出现过一次。但我永远忘不了，那个黑暗里陌生且带着冰冷笑意的眼神。像是想把我撕碎。啧，让人不寒而栗的家伙。
腹部钝痛强行将思绪拉回。我看见他俯身单膝跪地蹲了下来，将视线与我保持平齐。面具被他摘下。不出意料，是这双藏着隐隐猩红的眸子。
“猜对了，萨贝达先生。那么——”
毫无征兆的，我抽出腰侧军刀抵在对方喉管处。大幅度的动作牵扯到了撕裂的皮肉，痛感顺着神经瞬间蔓延开来。脑内轰鸣声又大了些。但我必须要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至少不能让举着刀的手臂抖的更厉害。
“咳..闭嘴，从他身上滚出去...”
额角汗珠顺着面庞滴落，墨绿的披风和缠在腹部的绷带已经被汩汩而出的猩红液体染变了色。意识不断的模糊、模糊——随后又因疼痛而变得清醒。但我明白，一但超过了体能负荷，那么可就彻底玩完了。
“很遗憾啊，萨贝达。我和他本就是一体的。”
属于指刃的冰凉触感从脖颈间传来，顺着曲线往下滑去，最后停留在腰腹的伤口周围。啊...大概能猜到他现在想干什么了。嘁，恶趣味。
“我对您很好奇。杰克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习惯了我的存在，无论是对杀戮的享受还是利刃划开皮肤的感觉。但——”
他无视了我正架在他脖子上的弯刀，歪了歪头笑得残忍。“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对一个猎物如此感兴趣。”
“所以——我很好奇您的内里啊。”
腹上的按压感又重了些，鬼知道他是对我的什么感兴趣。但我现在大概没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眼下最主要的莫过于怎么处理当前的状况。
“滚...!”
接近嘶哑的低吼出声，想推开正不断往自己身上压着的人。奈何因失血过多而酸软的四肢，无论如何也没什么办法让这位开膛手离自己远点。
“您现在最好还是别乱动哦——?”
他扬了扬眉心情颇好地说到，接着原先的伤口上便又是一阵剧痛。手中的军刀在不可抗的因素下掉落在地，发出咣啷的脆响。
“别这么激动啊，萨贝达。虽然他也很抵触我这么做。但——要知道，我不可能停下。”
有够恶劣的家伙。
刀刃没入皮肉的冰冷从腹部浅浅传来，接着军刀又被他塞回自己手中。我看见他握住我的手将利刃尖端对准了这具身体的喉管，有些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
“刚刚您可不是这样的，我的小先生。”
他笑得温文尔雅，姣好的面容使这位开膛手看起来有些人畜无害——如果忽略我溅了他一身的血迹。接着，我便听到了他那如同蛊惑般的话。
“啊..别露出这种表情啊。我也没有您想象的那么无理。这样吧，给您两个选择。您是想任着我继续下去呢，还是——”
“杀了我？”
身子猛地一颤。
像是很满意我的反应，他将我的手又往自己的皮肉里稍稍按压。
我何尝不想把这个该死的人格给彻底抹除。
但怎么可能啊。
如他所说，杰克和这个家伙，共用着一具身体。
“再不做出反应，我可就当做刚刚无事发生了哦？”
我哑口无言。
再好的身体素质也禁不住锋刃的贯穿。我听见有人正闷声哼哼着，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我自己。
如果有能力，我想我或许应该先给自己一刀。
还真是狼狈啊。
“咳呃..”
靠着最后一点力气支起身子，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觉喉咙已经失去了发声的功能。血浆腥甜的味道将所有感官填充、塞满，只待时间将这些死亡的感受一并模糊。
我暗下眸子望着他，然后环住了他的脖子——抱了上去。
这个举动无疑是死亡的催化剂，直接让停留在腹腔的指刃从背后破开。胸腔以下几乎没了知觉，刀刃穿透身体的感觉已经不再疼痛，只是单单的觉得很冷。这姑且算是我留给杰克为数不多的主动之一吧，真讽刺。
眼前的家伙连惊讶都没有，但倒是回应似的用他空闲的手臂揽住了自己。整个过程都是哑然无声的，毕竟我不知道应该同杀死自己的爱人说些什么。
“抱歉啊。”我模模糊糊听见他这么对我说。
这次好像是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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