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清晨5点41分来的电话,说想再去医院看看。
已经有很多次差不多这个时间打电话,有一次更早,天还没亮。漫长的夜晚对于父亲并不好过,不只是夜晚,父亲已卧床一个多月。不清楚他这么多的时间空白里,脑子里想了些什么?我本以为他会跟我们交待一些后事,结果并没有。他还乐观的以为自己的生命还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我对此却很悲观。
我一看到父亲那瘦成皮包骨头的身躯,我能感受到的是他离死亡无比的接近。
6点时,我在兄弟群里发了爸爸要去医院的信息。自己上床与赵小姐躺了一会,内心有些难受,抱着她,呼吸也不能平顺。7点40分给哥哥们打电话,没想到他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我本以为他们这会才起床,我6点发的信息他们看到了。
父亲的事情,三兄弟都没有任何推托。爸爸应该为此欣慰。我们的性格里有着很多他身上的基因。
我想起6月26日那天的中午,父亲急性心衰,差一点点就与我们告别了。我们已开始准备后事。经过近一天的昏迷,他醒了过来。看着已经被搬空的房间,心里虽有不悦,却也理解。我如实跟他说,我们在为你准备后事,因为当时的你看起来不行了。
父亲当时说了一句话,他说,如果昨天就这么去了,也好,我也不知道。
是啊,如果回来了,身体会有一些恢复就好,若是继续消耗,继续疼痛,短暂的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事实上也真的没法恢复了,一个月了,身体再瘦去20斤,而且还将继续。如果这样下去,会有两个结果,一是肺部腐烂,最后窒息而死,一是食道被压迫堵塞无法进食,最后饿死。生命很脆弱也很顽强,它不会让你轻轻松松的死去。
这时我才理解佛所说的——解脱。这个时候的父亲,活着确实就是苦难。然而,面对死亡的恐惧,又能有几个人可以坦然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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