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房张爷爷平常很配合护士治疗的,今天情绪有些波动,非要吃馄饨,否则不吃不喝还不肯配合治疗,几个护士要给他换尿袋,他不给碰,把他的手压下去,给他换好尿袋后放开他的手,他一怒之下拔了尿管导致尿道口出血,再次打通家属电话,家属同意送馄饨来,吃完馄饨便送往上级医院重新导尿。
那个爱吃馄饨的老人于今日凌晨去世了,具体时间不知,护工阿姨于凌晨2:20叫我去时,发现老人四肢冰凉,脉搏和呼吸全都没有了。我下楼找医生,见到他时我说35床呼吸脉搏都没有了,四肢冰凉,医生边穿白大褂边惊讶的说:“怎么搞的?”匆忙赶过去后,他的听诊器也没带上,我顺手递给他,他一听什么都没有了,开始做心脏按压,边说这是:“怎么回事?没有任何症状就走了,太突然了,没法解释了啊…”边看肚子都是鼓胀的,“这肚子怎么这么鼓啊?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医生边说边打通电话通知床位医生,主任,连行政值班也通知了,门卫也被叫醒了。
那些来的人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老人基础疾病太多了,大家帮忙推到了抢救室,也将那些准备装模作样的抢救用品也搬到了抢救室,以让家属看到觉得心里好受一点,通知家属尽快来时大家断断续续做心脏按压,深夜静静地等待家属到来将他送回家。
小儿子来到,看着他老爸静静的躺着,情绪有点差,但表露不明显,轻轻地摸摸他爸的头和手,正如小时候爸爸摸他的头一样,这个中年男子声音很小,回答着别人的问题,而后又像自言自语,望着父亲说:“对他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然后又摸摸他爸的手臂,看看还有没有温度了,也许是一种向死神伸手挽留。
当我拔针时出于习惯,给老人按压一下手止血,他儿子就好奇的问:“死后还会出血吗?应该不会出血了吧?”我肯定的说会的,他点点头,对于我而言只是刚刚离世,像是暂时离开了一段时间。
当时的我在抢救室,静静的陪着离世老人一起等他小孩的到来,我看着他早已发黄的脸在病房里,在这夜色里,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仿佛正在入睡,他的脸和身形给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曾经顶天立地的男人,养活着一家子的人,昨晚我还问他有没有吃馄饨,他说吃了,问他:“好不好吃?”他满足的说:“好吃。”看起来是个多么可爱的老人呢。
他躺在那里我的心是平静的,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值夜班发生了死亡的事情,我很感伤的想到我的父亲母亲,早晚有这么一天,我想那一天我应该学会了,不仅仅用眼泪表达,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生与死,你无法打通他的世界,他也无能再知晓你的样子,看着他的皮肤老化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多么年轻,我们都需要在年轻的时候好好努力一把,达成自己的目标,贪图享乐安逸,过分追求金钱都与年轻无关,我这次回家再也不想与母亲发生争执,跟父亲不讲理的撒娇,只想在这平平凡凡的时光里和他们说说话,帮他们做点事情。
很多时候很多人离世就没有什么令人惊讶,更不会有很多人去悼念,所以很多时候我们不必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专注于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因为真的没有多少人在意,更没有多少人能从头到尾在意你,正如抢救室的那个老人,目前只有我一人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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