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的眼里,我自小心善,见不得杀生,小时候,麦子金贵,晒粮的时候,总会有成群结队的各种鸟来啄食,一次,父亲顺手就逮住了一只漂亮的肥肥的鸟儿,然后栓上细绳子给我玩耍,还戏侃着中午杀杀吃了,看着那挣扎着飞来飞去的鸟儿,我急忙松手,闹着让母亲解开细绳,放了。
再以后,过年过节的时候,父母想改善伙食,准备把家里养的鸡杀了,我却是死死拦着不让,气得父亲没少揍我,每次我咬着牙不哭,和他僵持,更加小心翼翼地看护着那群鸡,他对我无可奈何,只得愤愤放弃。所以,自小,我家过年过节很少有鸡肉。父亲每提起此事,总是和大叔大伯们显摆他闺女像他,倔!末了还加一句,我这闺女,挨揍都不哭。
成年后,我的性子越发刚强,和闺蜜一起的时候,我总是那个帮她们拭泪的人;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一旦下定决心,从不轻易言败,大有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著,失败了就继续努力,那时候偏执地认为,流泪是弱者的表现。即便有泪,也会高高地仰着头,把泪逼回去。
前些年,有段儿时间,眼睛干涩,时不时的疼,去医院,眼科那位大我几岁的姐姐给我开了眼药水,并问我:“你是不是经常不掉泪啊!这可不好。” 临走时,又反反复复给我强调流眼泪的好处。
后来 ,我把这位特别负责的医生的话总结了一下,流泪可以清除眼睛中的异物,也可以排出体内的毒素、缓解精神压力,减轻负担、缓解眼睛的疲劳、湿润眼睛等功效,所以想要流眼泪的时候不要刻意忍着,自然而然流出来就好。
慢慢的,岁数见长,也许是医生的话给了我暗示,也许是岁数大的缘故,心越来越柔软,许多个场景,任怎么控制,眼泪还是那么不可抑制地飚飞出来。
课堂上讲《企鹅爸爸》,临结束的时候,让孩子们分享自己的爸爸给予的父爱,大家越说越动情,轮到王艳萍的时候,她说:“新年过后,我爸要去打工,我和妈妈、弟弟站在门口目送他,我爸走了几步又返回,抱着我们亲了又亲……” 说着说着,她捂着脸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指缝倾泻而出,讲台上的我,顿时泪流满面。
闲来无事看《经典咏流传》,看到了民谣实力派唱将赵照和著名歌手齐豫合唱的余光中的《乡愁》,当吉他响起,赵照浅吟低唱,齐豫独特的音色深情地和着,舞台上的摇椅在灯光下晃啊晃啊,当音乐旋律缓缓流淌,两行虫子也爬上我的面颊。
读书会上,看到张鹏分享自身的成长和努力,感恩许多人对她的帮助,说着说着,她哽咽了,我的泪也滴落下来。
母亲做了西红柿鸡蛋面,给我盛了满满一大碗,我紧吃慢吃都没能吃完,实在撑的吃不下,就索性放下碗,为了让母亲吃个安生饭,就领着小佑出去转了一圈,半小时后,我回来,母亲又端了一碗饭出来:“刚刚那饭是不是煮的狠了不好吃?我又做了一碗,快吃。”看着这碗面,我岂能不流泪?就是撑着,也要把饭吃干净。
生性活跃的小佑,最喜爬高上低,一个不留神,他一头栽到菜筐子的边角,血顺着他的鼻梁流得满脸都是,医生给他清理伤口,他挣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紧紧按着他的头, 眼泪飞了满脸。
在这新型肺炎肆虐全国各地的春节假期里,每天刷着新闻,看着许多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看着每天上涨的数字,总是会禁不住泪流满面。
前几天,看到84岁的钟南山院士因劳累而浮肿的眼睛,看着他强忍的泪水,听着他说:“武汉自古就是一个英雄的城市”……忍不住泪目。
昨晚,看到邓州警察郑哥写的长长的《“战疫”日记》,早上又在群里得知他昨晚冒雪值了一夜的班,看着疲惫不堪的样子,禁不住流泪。
看到张老师因为这段儿高烧不舒服,生怕染上肺炎,便写了人生的第一篇遗书。看着她承受的煎熬和康复后的彻悟,泪终是落了下来。
看书如痴如醉,体会主人公内心的时候,看到电视剧情揪心的时候……泪流多了,心竟然也坦然、轻松多了,流泪何尝不是真性情的体现?
遂想起,即兴采访圈里不常见的几位老友,问:有没有一个瞬间,让你泪流满面?
我的好友A:当走在路上,看见一个老人很像我的爸爸或者妈妈时,我会看上很久,眼泪不自觉的就流出来。
好友B: 当我妈在身体不好时,却还在叮咛我不要太操劳的时候。
好友C: 有,看到祖国团结的瞬间一定会泪流满面,看到人们感动的事迹一定会泪流满面…
好友D: 也没有,主要是有感动人的地方不敢看了。(这个友友肯定以为我问的是疫情方面。)
好友E: 有,但是不想说。(嘿!你不说我也知道有。)
好友F: 记忆中瞬间泪流满面的场景多是被文字打动的,我们家的人习惯用书信或便签交流,年轻的时候每次出差,爱人总会带着年幼的孩子天天写日记倾诉我不在时他们的日常和思念,等我出差回来一看,每次都感动的稀里哗啦……
其实,我们日常生活中有很多小细节,很多小故事,都渗透着凡俗生活中的温情。正因为有这些细微的感动,才使得我们拥有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其实,流泪也是一种美,眼泪里蕴涵着小日子的温情之美,流淌着国强民富的自豪激扬。
每一个曾经被人温情以待的生命,都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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