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亲觉得，人家种草莓的，把草莓拿到小区来卖特别不容易。于是主动上前，购买了几斤。又打电话给我说，把草莓拿上去给女儿吃。
我戴上口罩下楼，走近门时，第一次注意到门框上贴着一副春联。大概贴了很久了，纸面都有点泛黄。
左联：春回大地人间暖，右联：福降神州喜临门，横批：福喜盈门。
我问母亲：“这春联谁写的啊？写的还不错，”有点像老父亲的字体，娴熟，自然。
母亲回答：“他糊涂得不知东西南北，还能写得出弄好的字来？”
弄好，本地方言，“这样好”“那样好”“如此好”的意思。
父亲尚能挥毫泼墨的那些年，我很少在意他究竟写过些什么。如今，父亲八十多岁，患老年痴呆症近十年，日渐行动迟缓。想他再写一个字，似乎比登天还难。
遗憾，有时就像楼顶种的蔬菜。遭遇春旱天干，草木绝迹，才想到它们也曾经风华正茂过。
下午，女儿带着耳机上网课，我在楼顶打扫卫生。无风，周围十分安静。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白底花翅的鸽子。鸽子在墙上试探着走了几步，扑扇一下落在干草丛上。大概饿久了，双脚刚站稳，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去啄地上的草籽。
暖烘烘的太阳照着它的后背，白花花的，晃得我双眼都看不清。
（2020，03，12，）
我做过的菜
工地上的草莓
楼顶还有几行韭菜，随吃随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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