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依我看来,似乎是这位侍女已经将他们炼制完毕,这些人似乎又接受了某些指令,会不会是那侍女正要发出什么指令,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却中断了,是以这四位才不断做着看似重复的动作。”陆少陵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那偷了卷轴的侍女,已经试图驱动他们,但不知为何咒术被中断了,但是咒术或已使出,遂这些人已经开始了动作---”子珩接口道。
“对啊,你们说的很有道理。我拂菻行尸术是一套咒术,全部念完需要时间,那侍女可能只使出一部分,中途被人阻断了。”李慕中说道。
“其实,贫道或许有办法,追查到那侍女所在。”陆少陵说道。
“哦,真的,道长有何办法?”李慕中听下大喜。
“术法之道,乃是以施术者意念驱动咒言,进而通达受术者,因此施术者与受术者之间,必有意念之联系。”
“不错,我这位陆师弟,于术法一道十分精通。”紫芽得意道。
“我曾在分香宝笈中见过一种术法,名为灵犀术,可以通过受术者找到施术者。”陆少陵道。
“哦?灵犀术,那就请道长施展如何?”李慕中说道。
“我也没有十足把握,只好勉力一试了。”说着,少陵从袖中取出几张符纸,将他们贴于这四具干尸的额头,掐指念咒,这四具尸体竟然心动了起来。“我们跟着他们就行了。”少陵说道。
众人怕路旁百姓惊慌,跟掌柜要了面巾,将那几人的脸部都遮掩住,这才跟着他们,一路渐渐出了城,来到城外,只见那四人进了一间古庙,众人跟随进去,这座古庙早已破败,也不知供的是那尊神佛,众人入内,赫然发现一个人躺在庙内,也如客栈那四个拂菻人打扮,但身形明显娇小。那纸鹤就落在他身上。
李慕中迅速上前,掀开那斗笠,一张洁白美丽的容颜映入眼帘,肤色之白非中原人士所能拥有,但见她嘴角含着血迹,李慕中立刻探视她的鼻息,“已经死了。”李慕中说道。
“这位是不是就是李先生方才所谓偷卷轴的侍女。”紫芽问道。
“不错,正是她,想不到她---”李慕中虽然奉命追捕她,但是眼见她惨死在异国他乡,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一剑封喉,剑法狠辣。她死了大概有五个时辰左右。”陆少陵上前,两指分开那侍女眼皮,随后说道。
“道长如何知道?”李慕中问道、
“人死之后,大概五个时辰之后,眼中瞳孔开始变浑浊,她瞳孔微微浑浊,由此判断,应该刚死了五个时辰不久。”陆少陵问道。
“五个时辰,现在大概是巳时,那她应该是子时被杀的。”紫芽说道。
“李先生,你赶紧看看,那个卷轴在不在她身上?”子珩出言提醒他。
“小师傅提醒了我。”子珩虽已入逍遥谷,但头发尚未完全长出,是以李慕中依然称呼他为小师傅。
李慕中将那女子四处一搜,道:“卷轴果然不见了,应该是被杀她的人夺去了。”
“不好,”少陵突然喊道,“那尸体身上有毒。”原来他刚才查看那女子瞳孔,已然接触了那女子肌肤,他精研医药毒物,本来不至于如此轻易中毒,但但是迫切要查明死因,是以放松警惕,才过一刻,他就感觉有了中毒的迹象:“这应该是一种软痉散,让人失去气力。”
“不错,”说着,李慕中也渐渐体力不支。
“子珩,到我身边来。”紫芽一声娇叱,她方才并未接触到尸体,随即赶紧抽出长剑,又子珩入谷时间尚短,并未习得高深武功,所以她立刻保护起子珩。
“呵呵,好热闹啊。”佛像后面走出一人。
众人一惊,这一惊不是惊这人突然出现,而是他显然已经在佛像后面隐藏多时,在场众人,不少都是武林高手,居然并未察觉,此人武功之高,实在匪夷所思。
子珩见这人衣着十分华丽,着一袭雪白圆领轻纱袍衫,上面缀饰出水莲花纹样,再看那人面容之美,实在世所罕见,说到俊美,玄音、陆少陵、甚至李慕中都可算世间出众的美男子。然玄音的长相,偏于仙风道骨,令人有出尘之想,而陆少陵的俊美更多调皮戏谑味道,而李慕中则是异域风华,而这人与他们都不同,美艳之中带着无比的纯洁,特别是眼神之纯净,如赤子一般。
“你是谁?”紫芽问道。
“哦,这位姑娘不认得我,你为何不让你的陆师弟帮你引荐一番呢?”那人柔声道。
“少陵,你认识他?”紫芽大为奇怪。
“哟哟,我的老相好嘛,我怎么会不认识,昌宗,你真是的,这些都是你娘家人,你怎么把他们都迷倒了,快给我们解药啊。”陆少陵笑嘻嘻地说道。
“少陵哥哥,你还是那样调皮,要说道谈婚论嫁,也是我张昌宗娶少陵 哥哥你嘛。呵呵。”原来这人竟是张昌宗,世传为武后的男宠之一。
“我的好弟弟,你不在控鹤监处理军国要事,怎么有心跑到这荒郊野外。”少陵口中的控鹤监乃是武后为了安置张易之张昌宗兄弟,特地设立的官署,其实不过是搜罗一些美少年与才子,竟日吟风弄月,以供武后淫乐。少陵所谓军国大事,分明是讽刺张昌宗。
“少陵哥哥,什么军国大事,也没有今天这事重要”,张昌宗已然言笑晏晏,然而眼神中却露出一股阴狠,“李先生”,他把头转向李慕中,“在下从这位姑娘中得到了这一卷卷轴,只是其中有未解之处,故想邀请李先生往控鹤监一游,盘桓几日,帮在下解答一下疑难。”
“哼,是阁下杀了她?”李慕中怒道。
“不错,在下本想向这位姑娘借阅一番,以观拂菻异域的风土人情,哪里知道这姑娘性子如火,竟大动干戈,在下无意间错杀了她,实在是懊恼的很。”他这样说着,脸上也露出懊恼的表情,虽然明眼人都知道他满口胡言,他天真无邪的表情竟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的话语。
“呵呵,什么想要借阅一番,分明是你与他相约在此,而且恐怕你又使出你最擅长的神功,把这位姑娘骗得五迷三倒吧。”陆少陵讥讽道。
“哦,师弟,他会使摄魂大法?”紫芽问道。他只是听说过这种武功,却不知世上还有人会使.
“师姐,你太低估我们的莲花公子了,他哪里需要使什么摄魂大法,只需要几句甜言蜜语,吟诵几句风花雪月,恐怕那姑娘自己就芳心暗许了。”陆少陵笑着说道。
“其他我不知道,不过在下这位同乡应该和这位张公子是熟识的。”李幕中接着说道。
“哟,李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和她是熟识的?”
“这位同乡,已经习得了行尸之术,她又一人孤身在外,且被她本国人追踪,如果不是和熟识的人相会,又为何不带着那四具行尸,以防不测呢。”李慕中说道。
“不错,不错,先生观察入微,智谋无俦啊。”张昌宗赞许道。
“而且你在没有防备之下将其杀死,所以她临死前驱动 发咒,想让那四具行尸赶来帮忙,结果却体力不支,所以那四具行尸才重复跳动,其实她应该是想让那四具行尸施展轻功赶来。”李慕中接着说道。
“不错,你们说的一点都不错,大哥听到有侍女从拂菻神庙偷了上古卷轴,对其中秘术很感兴趣,于是派了我设法取得。在下一向讨厌强人所难,于是装作与那姑娘偶遇,那姑娘千里而来异国,自然心中寂寞,很快对我起了思慕之情。不久前,我约她在这密林相遇,说要带她去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我让她先把卷轴交给我,想不到她突然起了疑心,在下无法,只好将她送往极乐世界。”这一番残忍的算计被他波澜不惊地娓娓道来,众人听得都是心惊胆战。
“待我取得卷轴,又发现其中殊多疑难之处,因此又只能静待这位李先生过来,请他共同参详了。”
“你怎么知道李某会在此时来到这破庙?”李慕中大感奇怪。
“自从我们得知拂菻的上古卷轴已经流入中土,你们所有拂菻人的下落都已经在我们的监视之内了。呵呵”,张昌宗道:“闲话少叙,还是请这位李先生随在下走一遭吧。”说毕,只见他抽出随身长剑,乃是一柄玉质剑柄的锋利长剑。
“诶,昌宗,我的好弟弟,这几年不见,你也不想念哥哥,怎么一上来,就要请这异国人去你府上,你对哥哥难道已无半点情意了?”陆少陵说道。他这看似插科打诨,实则不然,他知道自己与李慕中与自己被制,以紫芽和子珩根本不可能是张昌宗的对手,是以想尽量设计拖延时间,看自己能不能及时恢复功力。
“少陵哥哥,你不用拖延时间了,这药足足能让你乏力两个时辰呢。”想不到张昌宗一眼识破陆少陵的意图。
“废话少说,本姑娘最看不惯你们这些男宠奸邪。看剑。”紫芽说毕,长剑就向张昌宗刺去。
张昌宗立刻用长剑格开紫芽来剑。持剑的右手不由一震。心道:这女子的内功十分深厚,潘师正门下果然名不虚转,幸亏陆少陵被我用药物制住,否则定难取胜。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应战。
紫芽的剑法是正宗逍遥谷的路数,逍遥自如,而且精妙无比,只见她使出秋水剑法中的轻云蔽月,长剑向张昌宗横扫过去,张昌宗也并不格挡,只见他如仙鹤一边展开长袖,轻身跃起,身形灵动,转瞬之间,已经到了紫芽背后,长剑就要刺紫芽后背,但见紫芽身形一变,身形并不转,只是长剑往后格挡,抵住那一剑。这招称作回风舞雪,专门用来护卫后背。
刚刚一个回合,真是凶险异常,若紫芽稍稍松懈,后背就为张昌宗所击中。论剑发,紫芽早已还要高于张昌宗,只是他轻功极好,仗着身形的便利,总是能不经意间占据具有有利的位置。
“师姐,他的轻功学的是仙鹤迷踪步法。你一定要注意他方位,最善于迷惑别人,出其不意制人与死敌。”陆少陵说道。
紫芽心道陆少陵果然杂学极丰富,这张昌宗的剑术虽是极高,但恐怕还难胜过自己,但只是轻功步法奇特,陆少陵如此说来,确实有仙鹤飞翔之姿。
“少陵哥哥,你好偏心,你怎么帮着他对付我啊--”张昌宗娇嗔地说道。但是这话由他说来,并不让人厌烦,彷佛是个没有迟到糖果的小孩子。
“诶呀,谁叫昌宗弟弟你远不如我这位师姐漂亮呢。”陆少陵戏谑说道。
“你,”张昌宗心下大怒,他平素最以外貌自负。自从他成为武后男宠,天下奉承他容貌的更是不计其数,据传宫中游宴赏莲,有马屁精道:“六郎似莲花。”谁知高手还在后面,宰相杨再思的发言更胜一筹:“非也,正谓莲花似六郎。”世人是故称之为:莲花公子。所以少陵一说他面貌不如紫芽,他当下大怒,心思一乱。高手过招,胜负就在须臾,岂容一时失神,紫芽瞧准时机,一招天衣掌法,一掌拍去,当下就将张昌宗打翻在地。
见张昌宗中掌,紫芽又立刻上前,长剑横架于张昌宗脖子之上,“快把解药拿出来。”她斥道。
“呵呵”,张昌宗却笑道,“少陵哥哥,你还是最懂我,靠这样取胜。”
“不敢不敢。你是水晶玻璃玲珑心,我怎敢揣摩呢?”陆少陵道。
“废话不用多叙,把解药拿出来,否则本姑娘立刻让你这个什么莲花公子变成残花公子。”紫芽最是急性子,也不准备多说废话。
“姑娘,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张昌宗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衣领,紫芽突然感到一阵乏力,竟连剑都拿不稳了,张昌宗轻轻弹开紫芽长剑,紫芽竟不能制止,自身瘫倒在地。
“哦,昌宗弟弟你果然有出息,原来在使剑之时,从衣袖中顺势洒出软筋散的粉末,高明高明。”陆少陵说道。
“算起来,我这使毒用毒的功夫,还是少陵哥哥所传授呢。呵呵。”张昌宗走进李慕中,完了完了,此时的子珩完全慌乱了,这师兄师姐都中了毒,这小白脸肯定要把李大哥带走了,看他一脸奸相,把这女的都杀了回去之后不知道会对李大哥做什么,而且不知道会把我们怎么样啊,但是我武功也不行啊,肯定打不过小白脸啊。正发愁间,子珩突然看到张昌宗腰间挂着一个麻布袋子,香囊不会那么粗糙,说不定是解药。子珩现在想不了那么多,直接冲上去,双手张开,喊道:“那什么莲花烂花公司,你想对李先生做什么?”
“哟,这还有一位这么俊俏的小兄弟呢。小弟弟,我不想多伤人命,况且这人与你们也不是熟识,乖,别挡着哥哥。”张昌宗笑颜如花。一边继续朝着李幕中走来。
子珩当下横下心,见张昌宗走进,他一把抱住张昌宗的腰,靠,这小白脸的腰还挺细的,而且还挺柔韧的感觉。
“哈哈”,张昌宗对美人不论男女向来有好感,他担任控鹤监少傅后,也多方搜罗美少年,因此他见这武功低微的小和尚抱住自己,也觉甚为有趣。
“乖,你拦不住哥哥的。”
突然他感觉腰带被拉扯,他大惊,只见子珩已经拉下了他腰间那麻布小袋,向少陵扔出一个药瓶,大喊道:“陆师兄,是不是解药啊?死马当活马医吧?”原来他抱住张昌宗之时,趁其不觉,从腰间偷出了解药。
张昌宗大怒,右手抬起,一掌将子珩打飞,子珩几乎没有内功,竟摔出庙门。
但此时陆少陵已然解除软筋散,立刻飞身而起,双掌击出,张昌宗见状,连忙以掌相迎,哪知少陵半空中变掌为指,直击昌宗的手掌劳宫穴。昌宗没有料到有此一变,双掌中指,这一击非同小可,又是击中劳宫大穴,张昌宗当即委顿在地。原来少陵虽然已经解了软筋散的毒,但是这药后劲很大,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如果硬拼能力,定不是昌宗对手,所以才想出这一招制敌之法。
少陵立刻帮众人解了软筋散,立刻奔向子珩,只见子珩双目紧闭,脸色发白不住颤抖,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
少陵等不想与昌宗继续纠缠,正想极快撤退,忽听得一声:“哪里走?”只见许多身着白衣的美貌少年将古庙团团围住,“是控鹤监的人。”少陵道。来者众多,约有七八人,而且个个身手不凡。
“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张昌宗跌跌撞撞地跑出庙门。
“护法圣令,斩妖除魔。”只见少陵在空中划出一个符箓,那四具干尸立刻冲出。原来陆少陵最早发现软筋散之毒,所以即时运功抵抗,所以气力并未全失,他在张昌宗与紫芽对战之时,已经悄悄开始运用咒术,因为那四具干尸之上贴了道门灵符,因此少陵才得以施法让他们阻挡控鹤监的人。
”我们快走”,众人趁着 那四具行尸与控鹤监门人激战,众人得以逃离。
路上,李慕中忍不住问道:“道长 怎么会驱使那行尸?”
“我只是用了移花接木之法,是用中土的赶尸之法驱动他们,因此他们战斗能力也有限。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陆少陵道。他心中最焦急地乃是子珩的伤势,张昌宗那一掌功力很深,而子珩又几乎无内力,若不及早赶回逍遥谷,恐怕性命垂危。
“哈哈哈哈,少陵哥哥,别走那么快啊,我还没有和你好好叙旧呢。”密林中又传来张昌宗如孩童般纯净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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