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时,躺在孟屯河谷的高原草甸上,望着满眼繁星,内心却一片静谧,感叹着美景如斯,一直不肯睡去,而手边牵着的正是青葱岁月,轻轻捧着的是玉颜粉肌。那时的我对世界的认知,正好被圈定在这顶帐篷的边缘,或许再加上遥远的点点星光。那个年纪,贫乏却很美好,闭眼梦想,睁眼曙光。
那些年,我们牵着手去过很多地方,回想起来,靠在肩头的发香还能具象出来,但是迎着太阳余晖的脸,却没那么清晰了。记得毕业旅行去了凤凰,那时候的古镇还没多少游客,天色渐晚,虹桥的霓彩在泛起涟漪的水中化开,我们坐在水边的石头上,微风带着土腥味,吹乱了你的刘海,我循着河水泛金光的方向偷偷瞄你,然后记忆就从此定格在那一抹昏黄中。
人是感官的动物,视觉受大脑的控制最多,或者说是大脑让我们看见了它想展示的世界,所以随着时间,记忆会模糊,记忆中的人脸也会错乱。但触觉、嗅觉却是相对稳定的,我现在还能回忆起当初的指缝交错,修长冰冷的手指交叉紧握的感觉,甚至手掌内的微热也十分清晰。
记不清是在哪家酒馆,只记得我们坐在临窗的位置,窗外是漆黑安静的沱江。我缓缓地往杯中倒酒,你说,回去之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的。我楞了一下,没有抬头,啤酒泡沫刚好没过杯沿,那一刻,年少的心才第一次感觉到无奈,就像这杯有些发乌的啤酒,我明知道毕业之后不在一个城市,结果会是怎样,但是我只能一口吞下这杯发苦的液体,希望避开苦味蕾,直奔肚中去。
那一夜,你总是侧脸对着我,装作凝望着河水流淌,但脸上彷佛带着不自然的笑,而我只能楞楞的盯着杯中酒,一杯接着一杯,不敢正眼看你,直到视线模糊,唯有你左耳垂的水晶耳钉,在昏暗中闪耀。后来的记忆,大多充斥着酒味,雨后潮湿泥土的味道,客栈木床的涩味,蚊香呛鼻的烟味,最后是腰间玉臂缠绕,一缕秀发幽幽的香味。
后来才知道,我们都是守着自认为是的坚强,去面对那时本就柔弱的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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