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首发于《每天读点故事》
“各位旅客请注意,由郑州东开往北京西的G1560列车现在开始检票。”
陈静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提着行李,身后还背着大大的旅行包,火急火燎的赶到候车大厅的时候就听见广播通知已经开始检票了。
她焦急万分的冲到队伍的最前头,还没开口,眼前的工作人员就打开了闸门,摆手让她先进去。陈静连忙道谢,飞快的进站。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陈静顺利上了车,把儿子放到座位上,再把行李箱放置好,她才坐下长舒了一口气。
隔着一张小桌子对面坐着的貌似是祖孙二人,孙子大概六七十左右,手里正摆弄着一组小型超级飞侠的玩具套装。
儿子看到很喜欢,手舞足蹈的朝着小男孩挥手,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嘟囔着“要玩,要玩。”
陈静见了,急忙从背包里掏出儿子的玩具给他,可儿子似乎是玩腻了,看都不看就扔到了一边,再次朝小男孩挥手。
小男孩的奶奶见了,对孙子说:“把你的玩具给小弟弟拿一个玩吧。”
小男孩很听话,递给了儿子一个小爱玩具。
陈静有些不好意思:“阿姨,谢谢你啊。”
老人大概有六十多岁,打扮的很干净利索,长得高高壮壮的,看起来精神抖擞,但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让人很容易心生亲近。
老人笑眯眯开了口:“不用谢姑娘,小孩子嘛,都一样。”
有了孩子作为前提,陈静和老人的关系一下子亲近了许多,旅途无趣,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老人:“姑娘,你家娃长得真可爱啊,虎头虎脑的,心疼的很。多大了?”
相信每个妈妈听到有人夸赞自己的宝宝都会非常高兴,陈静也不例外,她微笑着揉了揉儿子白皙柔嫩的小脸蛋,回答道:“快一岁半了,调皮的很,我一个人在家带他,整天累的够呛。”
老人点头:“带孩子就是辛苦,你这么年轻还能有耐心带孩子也是难得,你的父母公婆呢?他们没帮你带?”
陈静有些无奈的说道:“父母年纪大了,再说他们也有孙子要带,哪能顾得上我啊。婆婆前几年得病去世了,公公哪会带孩子?”
老人仿佛真心的同情陈静,“唉,那真是难为你了,啥也别想了,把孩子带好就成。”
正说着,陈静的老公打来电话,问她上车了吗?她说上了。老公又说他忙完了就去接她,她说好。
陈静从包里掏出在蛋糕店买的小面包,分给了老人和小男孩一人一个。小男孩倒是不客气,接过去就吃了起来,老人推脱着不要,陈静硬塞到她手里,“阿姨,这面包松软香甜,特别好吃,你尝尝吧?”
老人推辞不过就接了下来,小口小口的吃着。
陈静把面包揪成一小块一小块,徐徐的喂到儿子嘴里。
老人:“姑娘,你这趟到哪去啊?”
陈静:“去北京,老公在那工作,今年忙回不了家,我就带着儿子跟老公团聚,一起在北京过春节。”
老人:“真巧啊,我也是到北京,带孙子去他爸妈那,一起过年。”
陈静:“阿姨,是吗?那确实好巧啊,咱们还真有缘分。”
老人叹气:“孙子调皮的很,爸爸妈妈常年不在家,我一个老婆子带着他,可真是操碎了心。”
顿了顿,又说道:“啧啧,看着你儿子我就想起了我孙子小时候,可惜他那时候随了他妈,又黑又瘦,一点也不好看。哪像你儿子,白白胖胖的,眉眼都随你,长大了肯定帅的迷倒一大片小姑娘。”
“吆,来让奶奶看看。你叫什么名字啊?”老人一边说一边逗弄着儿子。
陈静捏细嗓音哄着儿子:“告诉奶奶,你说我叫壮壮。”她挥动儿子的手跟老人打招呼。
“壮壮这名儿真好听,一听就是有福气的孩子。”老人又夸道。
“阿姨,你孙子多大了?”陈静问。
“2010年十月份生的,今年刚好六岁了,正上学前班呢。壮壮几月份生的啊?”
陈静:“15年六一儿童节出生的,大名叫黄念童,意思是纪念儿童节,孩子他爸取得,很有意义。”
“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文化,取得名字都这么好听。”
陈静和老人愉快的聊着天,怀里的儿子被对面的小男孩逗的咯咯直笑,哈喇子流的满脸都是。陈静一边给儿子擦口水,一边逗小男孩,“这么喜欢小弟弟,让你爸妈再给你生一个啊。”
小男孩僵住了,下意识看向奶奶。老人连忙说:“他爸妈几乎没怎么带过他,他跟他们不亲,看他还挺喜欢你们家壮壮的。这么可爱的娃,大人小孩见了都喜欢。”
旅途上有人聊天解闷,时间过得非常快,一转眼,陈静要到站了。
陈静掏出手机想给老公打个电话,结果一看,手机居然没电关机了。她有些懊恼的捶了捶脑袋,自嘲道:“都说一孕傻三年真不假,临走前居然忘了给手机充电。”
北京西是终点站,所有人都要下车。一时间车厢过道里熙熙攘攘全是提着大包小包拥挤的人群。
陈静背着大包,左手抱儿子,右手拉着行李箱,有些力不从心。
老人走过来对她说:“姑娘,我帮你抱一会儿孩子吧,你这样太累了。”
陈静连忙拒绝:“不用了阿姨,我能抱的动。”
老人又说:“没事的,我们东西拿的少,咱也算有缘分,我就帮你抱一会,咱俩一起走,到出站口你就自己抱着,我儿子就要来接我们了。阿姨不是坏人,你还信不过阿姨吗?”
陈静转头看了看背着一个书包的小男孩,又看见老人手里只拿了一个小布包,加上老人言辞恳切的一番话,她彻底放下了戒心。
把儿子递给老人后,陈静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小男孩,身旁跟着老奶奶,一行人很像是关系亲密的一家人。
走出出站口,陈静放下行李箱准备结过儿子:“好了,阿姨你把孩子给我吧,谢谢你,阿姨。”
“你说什么呢?你干嘛要抢我孙子?”老人突然提高了声音,带着点不可思议的语气大喊。
惊动了路人,一时间人群纷纷朝她们靠拢过来。
陈静懵了,大声质问老人:“你有病啊,这是我儿子,怎么就成你孙子了,快把孩子还给我?”说着,她动手就去抢儿子。
谁知这时小男孩跳出来一口咬在陈静的胳膊上,估计是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陈静疼的直抽气,她条件反射式的一把甩开小男孩,小男孩一个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小男孩边哭边朝她喊:“你是个坏女人,你不许抢我弟弟!”
老人见状,抱着儿子开始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孙子啊,这么小就知道护着弟弟。你是哪来的疯女人,非要抢我孙子,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怎么心眼这么黑啊?”
陈静心里咯噔一下,才明白过来,她是遇上骗子了,她慌忙朝着人群大喊:“你们别听她的,这是我的儿子,她说帮我抱一会,我就相信她了。她们是骗子,你们快帮我报警!!”
老人捶胸顿足,仿佛有天大的委屈:“大家好好评评理,这个女人满口胡言。这是我的小孙子,名叫壮壮,大名叫黄念童,去年六一儿童节出生的,我带着他们兄弟两个来北京跟他们爸妈一起过年,可是在车上遇到这个坏女人,她一直逗我小孙子,我只当她是喜欢孩子,就没当回事。谁知道她竟然存了这么歹毒的心思,想要把孩子抢走。要是孙子丢了,我老婆子也没法活了啊!”
众人被老人一番声泪俱下的控诉蒙骗了,弱者总是更容易博得同情,大家纷纷站在老人和小男孩这一边,指责陈静是个天杀的人贩子。
陈静快要急疯了,一股巨大的恐慌感席卷她的全身,她朝着众人声嘶力竭的哭喊辩驳:“这是我的儿子啊。这真的是我的儿子,求求大家帮帮我,帮我报警。”
人群中有人拿出手机想报警,一个女人指着陈静跟众人说道:“这女人一看就是想孩子想疯了,谁的孩子都抢。事实不是明摆着吗,就算老人说谎了,那个小男孩总不会也说谎吧,这孩子一看就是他亲弟弟不假。还报警干嘛,报警咱们也惹一身麻烦……”
那人听了这番话,又讪讪的把手机装回兜里。
陈静一看,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没人会帮她的。
一想到儿子要被人抢走,她的心就跟被生生剜开了个口子一样疼,她发了狠,拼命的去抢老人怀里的儿子。
奈何老人人高马大,膘肥体壮,估计是常干农活,力气大的很。陈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真打不过她。
老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一个猛推,陈静就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上。
见老人想溜走,陈静飞快的跑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腿,任凭她怎么踢打狠踹都不松手。
儿子受了惊吓,哭的撕心裂肺,陈静心疼的不得了,她披头散发的大骂:“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整个人跟疯魔了一样。
围观的人群都谴责她,差不多就得了,还来劲了?
甚至有人好心好意,企图把陈静拉开,让“可怜”祖孙三人赶紧离开。
陈静死死的抓住老人的腿不撒手,可是终不敌围观男人的力量大,硬是把她强行拉开,扔到一边,像是看神经病一样嫌恶的瞥了她一眼。
陈静眼睁睁看老人带着她的儿子走远,爬起来就去追,结果却被人群挡住。
正绝望间,老公听见她的哭喊拨开人群走了过来,问她怎么了?儿子呢?
陈静指着前方,急得话都说不清了,“快,儿子……儿子被人带走了,那个老人是个骗子,快去,快去……”
老公反应也快,听了她的话,一个箭步就往前冲,三步并做两步,一把揪住了老人的胳膊,从她怀里抢过了儿子。
老人又开始哭嚎:“哪个天杀的又要来抢我的孙子呦?”
老公一瞪眼,开口骂道:“你放屁!我儿子什么时候成了你孙子了?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抢孩子,你是想蹲监狱了是吧?”
老公气势强大,一番痛骂,老人瞬间闭上了嘴,不敢吱声了。
陈静匆忙跑过来,一把抱起失而复得的儿子,一颗心才算放回了肚子里。
老公一手紧紧抓住老人不放,一手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挂完电话,人群中有人在说风凉话:“至于吗,多大点事啊,还报警,孩子找回来不就好了。”
陈静一看,是那个怂恿其他人不要报警的女人,她把儿子递给老公,冲进人群一把抓住那个女人,冲她冷冷说道:“你跟她们肯定是一伙的,不许走,到派出所里好好说清楚。”
女人慌了,想挣脱陈静的钳制逃开。
陈静拽住女人的胳膊,就是不松手。
“呜哇,呜哇”警车声由远及近,陈静看向警车到来的方向,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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