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请我去她住处喝酒,号称要喝死我,我说,好啊,我死在您手里也算死得其所。我妈安排我坐在一面墙书架的前面,我前面是餐桌,餐桌上是一瓶酒,酒前面是我妈。“你回头。”我妈说,“架子上是我的一生。”我回头,一架子的零碎,我妈认为重要的一切,包括:我爸的打火机和保温杯、我姐上南京大学之后的气质照、我哥登上过长城的墨镜,还有我妈买给我的绿色帆布素描夹子。我扭回头。我妈说:“你喝一口吧,我保证,这不是假酒。你小时候过分懂事儿,所以你自己剥夺了你做艺术家的机会。当时,我应该劝劝你就好了。”
高级的嘴替总能在刚刚好的时机戳中你,比如冯唐。冯唐心目中的艺术展TOP3,他的标的是再心动一次。我心动了。
两年前,车说,你喜欢铁牛村?旅游几天可以你能真的在铁牛村生活吗?仔细想了想,我承认我不能。铁牛村和家乡的那个大山里的小县城并没有什么区别,而我一直想要离开的不就是小县城安逸宁静泥土气息浓重的琐碎日常。快速切换丰富的8小时之外都是没办法放弃的节奏。直到,从高举高打的装精致走到今天,不过三年时间,开始真的喜欢铁牛村,以及,可以在缓慢的慢节奏里体会美好,就像冯唐描述的艺术展。
很遗憾,我并没有印象深刻的和物品有关的艺术展,我心目中印象深刻的艺术展是行为艺术,比如柳比歇夫。把一件小事持续的坚持,做着做着就做成了行为艺术,我觉得这很酷。
罗振宇老师发布10年告别的时候我才恍然竟已坚持了10年。有这么久了吗,刚开始我可是每天都听的,一边听一边心说真的可以坚持吗。然后就来到了10年的终点,罗老师的这场行为也成了真正的艺术。
在不确定的世界找点确定性,死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是成本最低的方法,好巧不巧,我似乎非常擅长死磕,可能是一种对冲吧。
我做过的坚持最久的事情,是不惧秋冬风雪,不分旅游,开会,假期,也不管睡的有多晚,总之就是几乎一天不拉的户外晨跑,坚持了将进6年。在手冻成鸡爪,鼻涕横飞的寒冬腊月户外跑的时候;在风雪交加的下班之后背着装备深一脚浅一脚去健身房的时候;在下午要开会只能更早起卡点刷圈的时候;在旅游途中大家补觉修整打麻将的时候;在春节假期拉家常串门的时候……在任何属于我自己的时间,我都可以默默的早起,全套装备,出发。那种莫名的爽感,不需要发朋友圈也不需要任何人知道,就是行为本身,就能让我爽爆。
遗憾吗。有点。中断晨跑不是新那个冠,而是来到了我的纪念碑谷,像阿甘一样,我再也不能跑了。不对,是不想跑了。也许会像当初莫名其妙的开始一样重新跑起来,但现在是真的不能跑了,新那个冠后遗症ing。
也许,等到调整到位,身心恢复,我会像当年开始出发一样,重新撒丫子跑起来,而这一次,我更知道为什么。不是为了PB,也不是为了马拉松奖牌,更无关朋友圈,只是,真的热爱。
死磕一件事情,投入全部心力,很酷很爽很艺术。list里的那些小勾勾还等着我呢,不恋物很恋事,从三体意义上来说,更隽永更好玩。而我的艺术品展架上,很丰富。
“架子上是我的一生。”我还可以多放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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