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作者: 迢之夭夭 | 来源:发表于2018-12-16 23:48 被阅读17次

    第四章
    两日后,天还没亮,京江就被岁兰从榻上拉了起来,一番穿戴之后就被塞进了一辆马车里。
    自从司星翰告诉京江她要随自己上京以后,岁兰已经默默地为京江打点着一切,琐琐碎碎的东西足足装了五大车,甚至花瓶、摆件都装了一车。不就是一个星期的路程嘛,至于准备那么多东西吗?
    京江曾跟岁兰说过不用准备那么多东西,但岁兰却说要給京江在路上赏玩。京江不禁偷偷翻了个白眼,想:谁会那么无聊,在马车上拿着个花瓶左看右看。
    何府里的事情司星翰也已经安排好:由于何家的丧事还没有完全结束,因此何管事要留了下来主持大局。而京江也把何府和和泉国的事务暂时托付给了何管事,等她在京城安顿下来之后,她就要开始接手和泉国的事情了。
    京江也终于见到何管事提到过的“拓郎”,原来岁兰也认识他。岁兰说拓郎一直都是何京江的护卫,京江出行的时候何太傅必定要让他跟着。何管事也暗示这个拓郎是“和泉人”,值得信任。
    而跟京江上京的,也就只有岁兰和拓郎了。
    说来这个拓郎,虽然长着一张“冰山”脸,但是不可否认他的确挺俊的,特别是他那两道剑眉和颀伟的身材,让人一看他就知道他肯定不单单是个“赶车的”。
    京江的马车由拓郎驾驭,岁兰坐在车外。京江第一次坐马车,看着车厢里面倒也宽敞,也很舒适。地板垫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地毯上又垫着一张竹席,松松软软、冰冰凉凉的,相信马车走起来也不会觉得颠簸。车厢里有一个小案,小案后面放着许多靠垫,可躺可卧。一边靠着靠垫一边看上几本有趣的书,案上再放一杯桂花蜂蜜茶,一碟小点心……想必,这个旅程也不会太辛苦。
    想着,京江已经倒在靠垫上,准备再补补眠。这时车帘被撩了起来,京江想着是岁兰,就没有起来,只是慵懒地瞟了瞟车门处,不料,竟是司星翰上来了。
    司星翰也被一身素白,侧卧在靠垫里慵懒如猫的京江震了心神,随即轻咳了一声,才跨进了马车。
    京江倒也马上坐直了身,眼光随着司星翰移动,眼里充满了疑惑:古时候的公子王子不是都是骑马的吗?拓郎和岁兰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放了他进来,古代不是有男女大防的吗。
    司星翰似乎听到了京江的疑惑,解释道:“越城到京城路途遥远,和你在一起我会放心一点。”
    京江心中一凛:是啊,路途遥远,暗杀起来也容易多了。
    但不知为什么,只要跟司星翰在一起,京江就觉得安心不少,他就像一个结界,把她保护得无微不至。而她,总是毫无顾忌地依靠他。京江曾经反问过自己对司星翰的态度,但是她确定,这不是爱,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也许是因为她一早就知道司星翰是一个“勤政爱民、重情守诺”的人。
    随即,京江温柔地微微颔首,移身到了一侧,坐得更端正了。
    马车平稳地走着,由于时辰还早,街上并不吵闹,过了没多久马车似乎已经出了城,从车外传来了阵阵脆鸣。
    初夏的清晨,微风带着独特的青草香。车内寂寂无语,京江透过薄纱默默看着窗外未经雕琢的景色。蓝天、绿树、静湖、远山,一切都呈现着最原始的颜色——她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的景色。
    这是她穿越之后第一次离开何府,看着古色古香的一切,她才深深感受到自己已经离开了熟悉的世界。在这里她什么都没有,连基本的生存能力也没有。恐惧和不安不知不觉又渐渐蔓延全身,但是她知道不能让这种感觉支配自己,与其无用功地害怕,倒不如强迫着自己想想日后的打算……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了京江轻握着拳头的小手,京江转眸看去,正对上了司星翰的双眼,从他的眼中她读到了安慰和怜惜:“别担心,有我。”
    这句话的威力是巨大的,从一个男人的嘴里说出,代表了承担、代表了承诺、代表了选择。往往,女人会为了这句话迷失了自己的初衷,情不自禁地决定了自己日后的路。
    京江的心也被这句话所震动,心跳骤然加速,脸上升起了温热。但是,她知道她不能选择他,虽然他能给她尊荣的一切,但是她不能成为他万千宠物的其中一只。
    京江轻轻地把手缩了出来,低低地说道:“谢谢。”
    一句没有答案的回答。
    虽然略有失望,但看着京江娇红的脸,司星翰觉得那是小女子的羞态,嘴角不禁又弯了起来。
    马车内恢复了寂静……
    “你会对弈吗?”司星翰问道。
    对弈,应该是指围棋吧。
    京江颔首。
    京江从小就经常看爸爸和外公下围棋,往往一局棋他们就能下个几小时,有时为了下棋甚至饭也不吃。妈妈为此也说过爸爸和外公,但是他们往往笑着道歉,然后一切照旧。
    后来,爸爸和外公也教过京江下围棋。虽然围棋的规则和棋路京江都懂,而且她还读过许多棋谱,但是爸爸和外公却渐渐不再跟她下围棋了,因为——她的棋实在太差了!
    正如现在,京江迅速地输了三局棋后,她明显看出司星翰已经不想再跟她对弈了,于是她识相地说了句“乏了”。司星翰如蒙大赦,马上叫岁兰进来收好了棋。
    岁兰给司星翰和京江沏了杯桂花荷叶蜜茶——如今正值春末夏初之际,荷叶才刚露出尖尖角,正是采摘用来沏茶最好的时候。
    浩浩荡荡的车队安静地前行,间有微微凉风吹入车内,京江和司星翰品着带有荷香的茶在车内赏着景、说着话,这旅程倒也不无聊。
    司星翰柔声细语,京江垂目聆听。

    中午在乡间小店用过饭后,车队正在修整,前方却扬起一阵风沙,一匹快马正急速奔来。
    快马在车队前勒停,从马上跃下一人,来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司星翰身前的侍从。侍从把信呈给司星翰,司星翰迅速拆信浏览,随即脸色大变,命令车队准备马上启程。
    司星翰进入车厢,车队启程,而且在提速奔跑。车厢内的京江没来得及反应,差点撞上车壁,幸亏司星翰在身后扶住了她,她却撞进了司星翰的怀里。
    刹那刚热传遍全身。
    刹那温软盈满胸怀。
    “刚刚京城急报,皇上病重。”司星翰的声音夹杂着温度,在京江耳边撩动着京江的神经,抚红了她的脸。
    京江扶着司星翰的手臂起身坐好,稳了稳心神,才抬眼看上他隐露忧色的脸,想必他是真心关心自己的父亲。
    “最是无情帝皇家”,宫廷剧里都是这么说的。京江不知道司星翰是不是也会像宫廷剧里的皇子一样,趁着皇帝病重,就急着回宫守着皇位,一旦有人和他抢皇位,他就会大开杀戒。以前没想过,现在却不得不想,如果自己眼前的司星翰是这种人,她还能毫无防备地信任他吗?
    “我们要立刻赶回京?”京江低声问道。
    “不是,我们先去柳城。到了柳城我会安排你到迢家暂住,而我就带上几个人连夜赶回京。”司星翰说。
    “迢家?”京江惊呼道。
    迢家,迢梓瑶的家,他的家!
    “怎么?你记得迢家?”
    “不。但岁兰跟我说过,我以前跟迢娘子……”
    看着京江震惊的样子,司星翰以为她是怕被迢梓瑶报复,随即轻笑说:“放心,梓瑶不是小气的人,她不会为难你的。而且柳城有迢家在,很安全,你就放心在迢家住下吧。等我把京里的事情办完,就会来接你的。”
    听着司星翰的话,京江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她要住进迢家了,那是他的家,他就在那儿;他真的在,他真的存在!他不是书,他不是字,他真的活生生地存在!
    兴奋、期待……繁杂的感情在京江心里互相冲击,京江喘着气,眼眶都红了。看在司星翰的眼里,那却是惊慌和失措。
    司星翰怜惜地轻拥着京江的肩膀。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守礼,但是对着这个清荷般的女子,他总是忍不住想把她护在怀里。
    即使不久前,他对这张脸是无比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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