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问自己。
火车到达广州站时,下午5:40,天空下着雨,空气氤氲弥漫阴冷湿的气息,我站在阴冷的站台一侧,看着身边提着行李匆匆而过的身影,我失语了一会,回想起来真的感觉恍如一场梦幻,我从一个世界回到了从前的世界。因为我知道要回去了,要回到从前的生活轨道上去了。走出站台,站在人潮涌动的繁华街区,我的脑袋里突然蹦出几句话来“现在我明白,所谓合适的人并没有定论,大概是三观相似,兴趣可以不同,不干涉对方太多,有话聊,相处和独处一样自然,这一路,你是你,我是我,不是没你不行,但 我觉得,有你更好。如果有一天我们都湮没在人潮之中,庸碌一生,那因为没有努力让自己活的丰盛。”
天色渐晚,夜幕低垂,我撑着伞在街上走着,正赶上晚高峰,街上到处都是排队等公交车或步履匆匆赶去地铁站的人。降温降的特别厉害,风那个呼呼的吹脸,街上的人缩着脖子穿的密不透风。
进入地铁时,哗啦啦下着大雨,地铁里的人都是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我就坐在地铁站门口的台阶边想,要不就不要跟这些辛辛苦苦上了一天班的人挤地铁了,让他们先走吧,我也不赶时间。然后我就在那个台阶上坐了整整一个小时。那一个小时里我脑子里有个很奇怪的念头,我的节奏跟其他人的节奏真不在一个频率上。看着鳞次栉比的灯火辉煌,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在宣城说的一句话,真是每座城市是大同小异啊!鳞次栉比的高楼,宽阔的马路,快餐式的连锁咖啡店,彩妆,服饰,苹果专卖店,街边的木质长椅,花坛,在脸上盖一张报纸稍事休息的人,环卫工人,乞丐流浪汉,还有永恒不变的车辆鸣笛声。这座城市太大了,所以显得我特别,特别渺小。
到七点半了,看地铁的人潮消散一些了,稀稀疏疏来来往往,我想了一会,拿出手机,改签火车票,改签时系统提示我,您距离改签的时间已经非常近,请确保你有足够的时间抵达赶上火车。我按下确定。我确定我想要回家…
在火车上,我接了一通电话,电话接起的瞬间就酸了鼻子,挂完电话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窗外漆黑,窗户在灯光的倒影下映出乘客的不同程度的倦容,我找了个空位坐下,对面是仨父子女,小男孩躺在爸爸的腿上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小女孩趴小桌板上睡得又困又难受,腿上耷着小男孩的脚,爸爸一直努力调整坐姿想让孩子睡得舒服一些,男孩被不停的晃动搅得心烦意乱委屈的大哭,在爸爸的安抚下终于平静的睡着了。
我默默的看着,心里有点难受,一定程度上,中国的火车上是能够亲身感受得到社会人生百态的缩影,在这里能接触到中国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的生存状态,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暂且就着在同一个空间,呼吸着同一种空气,心里却奔往各自想要去的世界。
下了火车,气温急骤降温,一阵阵彻骨寒意啊,真的冷啊!等不来了,我赶紧就近打了一辆车,冷冷的空气从车窗的缝隙里渗进来扑在我的脸上。我坐在出租车后排的位置上,一个红灯,师傅停下车,我抬头看到路口右边路口有一块很大的蓝色指示牌,上面写着几个白色的大字:XXX路。这个街道离我的住处,即使步行,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这是2017年的春天二月份,在我人生中具有重要意义的时刻。我距离宣城那座城市有2000多公里。临走前,我对自己说,十年之后,无论我们如何,无论我在哪,我会回去看看,一定。即使在那座城市里,万人如海一身藏。
深夜凌晨两点回到家,我穿过长长的一条的无人的人行道,走进楼层时自己的脚步声在楼间一步一步的回荡。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清晰可闻,打开门从容不迫的脱袜,换鞋,冲凉洗漱,躺下,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你,盖上被子睡觉。
第二天十点半,阳光明媚照射进房间,透过阳光,空气中飘浮的一粒粒细微的尘埃。我突然有点感动,日月星辰,蓝天白云,阳光尘埃,这都是宇宙的恩赐,可是它从来没有跟我们收取过任何费用,这才是真正的慷慨啊……
我一瞬间爬起来,阳光那么好,我怎么可以浪费生命呢?
起床第一件事我就是屁颠屁颠儿跳下床打开背包搜集所有行囊里衣服,我把所有要换洗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进水的时候轰隆隆的声音回响在阳光中。
那一刻我站在洗衣机面前,一小片阳光斑驳倒影在我手背上,心里好像突然触动了一些,总觉得还有些什么东西,哦,忘记自己还没放洗衣液呢。
紧接着我洗了个头,吹干头发,煮了饭,把碗池的碗都洗了,然后给花换了水,打扫了卫生,丢了垃圾,到了十二点,我已经做好饭菜,睡午觉…
我慢慢的发觉,如果我的生活不被记录下来,那么我的生活和别人就没有任何不同。
有些朋友们所说的“每天都差不多,没什么好记得”,这句话,确实是真的。
只有记录下来的东西才能成为个人人生的刻度尺,我所遇到的一切,如果不被写下来,那么它的价值和意义也就随着时间流逝而打了折扣。
这些对于琐碎事物的观察和记录,想要迫切抓住的繁杂思绪,在我犯错的时候,它们像一些细小的植物的刺,时不时扎你两下。会令我偶尔想要认真的生活。这不算什么高大上的讨喜特质, 但我倒是希望我能一直保持下来。
我又开始自己做饭,煲汤,写日记。我还是喜欢去逛逛花市买绿植。买回来栽种的植物,经常有枯萎和坏死的部分,我会直接剪掉,等待它长出新的枝叶。
一棵树出现了问题,你不会去指责它,而是会从方方面面找出问题的原因,是干,是涝,是光照不足还是通风不够。对人,可能我总是欠缺温柔。
如果我能用这个方法对待枯枝败叶,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用这个方法对待我的生活,我生活中的人呢。
坏的经历本身不是什么能量,在坏的经历中做出的自省改正才是。
个人的成长其实大多是很安静的,在悲喜起落的缝隙里,在时代巨大的嘈杂声里,暗暗的发生。
每个人都会经历一些不那么好的事情,每个人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有言不由衷的时候,不过,这些话,我见到你之前,始终不肯相信。
然而,我不信是一回事,我理解现实理解你是另一回事。
曾经在一段漫长的时间里,我很少遇到像你那样正直温暖的人,我也常常会开玩笑说,理想的爱人大概都只存在于小说的世界里。
然而有两件事情是真的。
遇见你,是真的。
爱,也是真的。
我明白了深爱是什么,也明白了痛苦本身意义。
而这两者总是密不可分。
下次见到你,拥抱你,我要亲口为你读一首诗——当时的我是何等温柔,我把花瓣洒在你的发间,当你离开,我的心不会变凉,想起你时,如同读到最心爱的文字,那般欢畅。
我要谢谢上天对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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