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挪》是在初中,那时并不了解村上春树,也对文字背后的隐喻浑然不觉,甚至一度觉得这是一本披着凶杀推理外衣的青春小说,也难以理解直子与渡边之间所谓的类似爱情。赤裸裸的场面描写也作为该书的内容,留在了印象里。
再读《挪》,居然已经过去了七年。荏苒青春,终是没有体味清楚,好似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在这期间读了不少村上的小说,每一本里,无论是乌托邦式的村落还是未眠的长夜,都带来了近乎糟心的共鸣感。
在谈到《挪》的内容之前我想先谈谈《天黑以后》,同样是村上的一本得意之作,虽无《挪》的盛名,但这夜来香却是能浸入的了心灵的。村上的这部小说,罕谈推理,不讲大恶,却将表达的重心放在了“小恶”上,市民之恶乃众恶,是人人都有的毛病,村上借助塑造白川这么一个角色,表达了这种恶的实质。村上的“御用”翻译家林少华先生曾解释道:“这种恶,既不同于恐怖分子的恶和极权主义的恶,又不同于太平洋彼岸霸权主义的恶,更不同于杀人放火等一般刑事犯罪分子的恶,它发生在日本社会又不局限于日本社会,因而是更应警惕的恶。”而真正打动我的,除了这种砭弊是非的锐利眼光,更多的是他的表达。《天黑》的故事发生在一夜之间,从晚十一点到早六点,仅短短七个小时,淋漓尽致,咖啡香钻入鼻,五元酒吧的爵士乐还在耳畔弥留。
《挪》相比之下,故事线被拉的更长,人物也更加立体。若说读《天黑》的感觉像在夜半无人的咖啡馆中拉弦奏乐,那么《挪》就如同在雾气氤氲的齐腰高草丛中肆意游走。孤独中得到平静,平静中陷入迷惘,迷惘逼迫着我们找到答案,就像渡边与直子信步草地时,那口深不见底的井,害怕掉下去,却更加担心找不到。
印象很深的是永泽说过的一句话“不要同情自己,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的勾当。”永泽的人生观也许不能被大部分人接受,他自居俯视之位,游历人间,却并非不食烟火的仙人。相反,他相当食得柴米油盐,也搞得花红柳绿,并以此为经验,不断拓宽战场,他游戏人间却每时每刻保持诚实的态度,不是强者,是做不到的。但正因这种暗示,他对感情,选择了回避,选择了拒绝面对,甚至直接抛弃。
直子的身上,有一股强烈的透明感。一种柔软温润且不真实的美。按照书中的说法,她是渡边第一个真正喜欢上的女孩。
对《挪》,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析。“成长”这个词是绕不过的,《挪》中的每一个人物,都可以是完全独立的,暗喻着不同的生活态度。面对生活,直子选择逃避,永泽选择闯关,绿子选择抗争到底,初美选择接受并相信,而渡边,则不断地徘徊,意图调和。
木月是带头拒绝了成长的一份子。他在17岁的时候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并永远停留在了17岁。而渡边也是在此刻,看不透生与死的界限,想与木月保持着同样的态度抵抗生活,他活得没有实感,所谓青春,就这么恍惚迎来了与直子的再会。
初美是全篇着墨不多的一位角色,但却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和渡边有同感,如果可以的话,我很乐意与这样美好的人交往。她的身上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并不是猛烈而压倒性的,却是微小而光明的。
带着抗争者身份的绿子,从来没有得到过父母的正确肯定。当她的小任性与小脾气都被渡边所包容,所顺从的时候,一股新的力量开始回到她身上。对渡边来说,对绿子的喜欢好像“春天的熊”,带着新生的希望,又包容且关怀,这个意象,是他们给予彼此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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