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山赶在中秋节的前一天从老家宜县回到了洛阳镇。这天傍晚,祝小秋买好了菜,准备三个人在陈君山家里好好聚一聚。陈君果坐在客厅里一边捡菜一边哼歌,祝小秋则在厨房忙着洗菜切菜,两个人分工明确。
“咚咚……”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停留在家门外,陈君果迫不及待地拉开门。“外婆!”小丫头话音刚落,祝小秋便从厨房里疑惑地探出头。一位满头银发、眉目慈喜、神清气爽的老太太出现在视线里,她正弯下腰身搂住瘦小的外孙女。
祝小秋和陈君山相视一笑,很快会过神来,她提步上前,羞涩地喊道:“外婆!”老太太抬头看眼前的少女,心头一颤。“外婆,这是我的女朋友祝小秋。”陈君山眼底溢满温柔,祝小秋挤到他身旁扶过老太太的手臂,低声道:“外婆,欢迎回家。”老太太自是喜上眉梢。
“哥哥,我是叫祝老师姐姐还是嫂子?”陈君果梗着脖子问道,人已经闪到了客厅。“小机灵鬼。”外婆说着,目光仍不停地打在祝小秋身上,好像被领进门的不是她而是外孙媳妇,嘴里的假牙炫目得像夏日的云彩。
陈君山刮着妹妹的苹果肌,说:“叫姐姐。”祝小秋看着祖孙三人在客厅里其乐融融地谈笑,自个悄悄钻进了厨房。陈君山见状,尾随而去,突然从背后抱住她,耳边传来他温润的气息:“像个小媳妇。”“注意和姐姐保持距离。”祝小秋即顾忌又羞怯,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生气了?”陈君山双手别过祝小秋的脸,正视着她的双眸,“没有,赶紧做饭,外婆肚子饿了。”祝小秋怕惊扰外面的人,几乎是用唇语回应他。陈君山低头俯去,一个绵长的细吻落在祝小秋的唇齿间。
吃过晚饭,祝小秋便急着回妈妈家,她想着陈君山和外婆坐了四五个小时的车,身子早已疲乏,理该腾出时间让他们早点休息。陈君山明显依依不舍,他把祝小秋送到了莫盈家楼下,才折身返回。
刚进门,莫盈不动声色地坐在客厅的窗台前慢条斯理地摆弄手里的针线活,“你爸今天烧什么好吃的菜?”祝小秋被问得一头雾水,“不就那几个菜嘛,瘦肉炒豆角、煎荷包蛋煎鱼煎豆腐,你今天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莫盈淡淡地回应:“你今天没在家吃饭吧?刚才楼下送你回来的男孩子是谁?这几天你领着的小女孩又是谁?”
祝小秋惊讶地看着母亲,脸色潮红,“那是我学长,以前一个学校的,你怎么知道我领着一个小女孩?思琪说的?”“你是我闺女,看来是翅膀硬了,我记得你毕业回来的第一天就对我说,不会早恋早婚。”
祝小秋扑哧一笑,撒娇道:“妈,我不过是谈个恋爱,没到结婚的地步。”“你挺豪迈啊,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那是浪荡的行为,明天我就去找你爸,给你相亲,找个成熟可靠的人家,你们这些学生时代的儿女情长都是用来过小孩子家家的,不可取。”莫盈激动地站起身,一番话说的抑扬顿挫。
祝小秋刚想辩解什么,被莫盈用手挡了回去,她收起活计踱步回了自己的房间,祝小秋嘟哝:“简直不讲理嘛。”
莫盈一夜辗转难眠,她傍晚和大女儿说的话不是儿戏,对她恋爱的事也略有耳闻,楼下邻居偶尔坐在一起时,会忍不住问她::“你家小秋是不是找人家了?”她最初以为是好事的婆子想做媒,仔细一想,这个小镇虽然不及大地方开放,但这个年代早婚的实在不多,除非是个别思想不成熟的学生党。
这种事在亲戚圈里是有例可寻的。有一年,她和祝之进去喝了一次远亲的喜酒,酒席上人们都在谈论十五岁小新娘的轶事,为了和新郎官在一起从家里的二楼跳了下去,以此明志。为这事,祝之进一路憋着一股火回到家,对两个上小学四五年级的女儿言之凿凿,就差千叮万嘱了。
清晨,祝之进背着手走进三中小巷,这条路通往菜市场近便,他嘴里哼着小调,刚在大门处转弯,就被蹿出来的莫盈拦住了去路。祝之进一阵错愕,莫盈神色平定地看着他,一夜之间,她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憔悴。
“我找你有事。”祝之进沉着脸,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赶紧说,我还得去买早饭,思琪要早点上学。”“你尽快给小秋找靠谱的人家……相亲。”祝之进脸上有了波澜,他不置可否:“她难道没有谈恋爱的自由了?”“看来你知道她在谈恋爱,这个始作俑者还是你啊?”
莫盈义愤填膺,祝之进双手一摆,不耐烦地挺身往前走。莫盈眼瞅着他脾气上来了,忍不住扯开嗓门:“你担心过小秋吗?了解过这个男孩子的家庭背景吗?就顾着自个快活。”祝之进身子一僵,瞬间像躲瘟疫一样,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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