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的隔离带,蜿蜒在一片漆黑中,风从车缝里钻进来,吹在我的脸上。
我一直以为,离别就是开始,是新的起点,我们定会重逢。但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人一别,便是永远。
送胖子离开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点开手机,我们的梦想城镇,任务还在继续。游戏,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尴尬。
偶尔,她吐槽我的风油精味道,几声笑容后大家又低了头。
只留风声,在耳边呼啸。
我看到她拿出手机,录下了离开的模样,又想起我对她说的话:祝你前程似锦,再也不用回到这里来。
她告诉我,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多少会有些感情。我没有反驳,和她相比,我更像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我恨透了这里,迫切地想要逃离。但我也是真的,舍不得在这里的那些美好的人和美好的事。
看透了,总是要接受的。我这个人,其实有些冷漠。
她是我最佩服的一个人,一个人打包四袋行李,一个人拖着几十公斤重的行李箱去到千里之外的吉林家乡。来到这里,纯属意外,她总是自嘲。
但是,来到这里,是为了遇见你们,当然是一句美好又青春的话语。
看着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在前面,我想给她拍一张照片留念,但奈何使时间匆忙,我没有哭,只是镜头模糊。
她说,送到这里就行了。
我的话都亘在喉咙里,只是笑着望着她。
前程似锦,要幸福啊,我曾经,且一直很爱的人啊!
但是笑容,在她拥抱我的那一刻,彻底崩碎。
我笑着和她挥手,却不敢再看她离开的背影。转身的那刻,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涌出眼眶,像泄闸的洪水。
要保重啊。我握着手机,却不敢点开她的头像。心里空荡荡的,我又想起那个失恋的夜晚,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嚎啕大哭,庆幸的是电话那端她看不到我的狼狈不堪。
那时候,直到今天,她也还是我很爱的人。
车厢里,我们的抽泣声在夜里格外地清晰,车开得很快,我们保持着来时的样子,好像她还在,就坐在副驾驶哪里,还会吐槽我身上辣眼睛的风油精味道。
风肆虐地涌进车厢里,肆意地吹乱我们的头发,可是眼角却还是湿的。
我们都互不相看,各自望着窗外,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有我们每个人手心里,皱得只剩碎屑的纸提醒着大家——她走了,你们哭了。
当我睁开眼睛,又看到斜前方空荡荡的床铺时,我才终于相信。
她走了,我们毕业了。
——2019 年 6 月 5 日
乔木成森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