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玄机,初名鱼幼薇,字蕙兰,长安(今陕西西安)人,晚唐女诗人。
鱼玄机心性聪慧,有才思,好读书,尤工诗。
与李冶、薛涛、刘采春并称唐代四大女诗人。
其诗作现存五十首,收于《全唐诗》,有《鱼玄机集》一卷。
01、出身贫寒,自幼有诗才
鱼幼薇的父亲是个落魄秀才,饱读诗书,却屡试不中,以致家境贫寒,生活无以为继。
父亲自然把满腔希望投到了女儿身上,他教女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鱼幼薇兰心慧质,才情卓然。
相传鱼幼薇五岁能诗,七岁能赋,十二岁名满长安。
父亲因病过世后,鱼幼薇母女生活无着落,为了谋生,母亲在青楼里替人浆洗衣服。
在那种环境下,鱼幼薇仿佛淤泥中钻出的小荷,清丽脱俗,乖巧可人。
02、文思敏捷,受温庭君赏识
温庭筠,原名岐,字飞卿,唐代诗人、词人。富有天赋,文思敏捷,精通音律,诗词兼工。
诗与李商隐齐名,时称“温李”。其词辞藻华丽,秾艳精致,内容多写闺情。
鱼幼薇也不过11 岁左右,一个午后,温庭筠专程慕名寻访鱼幼薇。
他见鱼幼薇长得国色天香,聪明伶俐,很喜欢这个小女孩,想试探一下她的才情,看看是否名过其实。
他想起来时路上,正遇柳絮飞舞,拂人面颊之景,于是写下了“江边柳“三字为题,叫鱼玄机作诗。
鱼幼薇见到大诗人温庭筠,虽然他长相丑陋,但举止间透露的文雅之风很像父亲,有亲切感。
对于温庭钧的诗题,欣然接受,鱼幼薇略作沉思,一会儿,便在一张花笺上飞快地写下一首诗。
诗是这样写的:
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
影铺春水面,花落钓人头。
根老藏鱼窟,枝底系客舟。
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
温庭钧没想到一个11岁的女孩子有如此才情,非常欣赏。
轻财重义的温庭筠见鱼幼薇天资聪慧,生长在青楼这样的地方太过可惜,便让其母女住进自己的郊外老宅。
他还收鱼幼薇为徒,不收学费,教其写诗做赋,习字读书,还帮助母女俩渡过一些难关。
03、鱼玄机爱上老师
温庭筠之于鱼玄薇,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他教导鱼玄机如何写诗作文,也陪同鱼玄薇游山玩水,几乎形影不离。
渐渐地,姿色倾国倾城,文采也令人瞩目的鱼玄薇爱上了这位貌丑而年长的老师,并写下诗作向温庭筠表露爱意。
可是温庭筠比鱼幼薇大了三十多岁,做她父亲都绰绰有余了。
温庭筠面对着年轻貌美的鱼幼薇,不忍亵渎这朵娇嫩的小花,他不敢越雷池半步。
温庭筠虽然明白鱼幼薇对他的感情,出于不违背师生伦理的考虑,温庭筠拒绝了鱼幼薇的求爱,
后来温庭筠快60岁时,离开长安,远去湖北襄阳任刺史徐简的幕僚。
温庭筠长得丑,但才情非凡,在一起不觉得什么。
离开了温庭筠,鱼幼薇才觉得温庭钧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他心里空落落的,思念之情日益加深。
写下一首五言律诗《遥寄飞卿》:
阶砌乱蛩鸣,庭柯烟露清;
月中邻乐响,楼上远山明。
珍簟凉风著,瑶琴寄恨生。
嵇君懒书札,底物慰秋情。
在这期间,鱼幼薇经常修书致温庭筠,大多是些表明自己心意的诗歌。
不见雁传回音,转眼秋去冬来,梧桐叶落,冬夜萧索,鱼幼薇又写出《冬夜寄温飞卿》的诗:
苦思搜诗灯下吟,不眠长夜怕寒衾。满庭木叶愁风起,透幌纱窗惜月沈。疏散未闲终遂愿,盛衰空见本来心。幽栖莫定梧桐处,暮雀啾啾空绕林。
温庭筠虽然风流,但师生的界限还是坚守住了。
04、与李亿相知相爱
温庭筠后来回到长安,和鱼幼薇始终保持师生情谊,他们之间的关系像父女和朋友的关系。
858年(大中十二年),鱼玄机十四岁,一日无事,师生两人相偕到城南风光秀丽的崇贞观中游览,
正碰到一群新科进士争相在观壁上题诗留名。待他们题完后,鱼幼薇也满怀感慨地悄悄题下一首七绝:
云峰满月放春晴,历历银钩指下生;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
初到长安的贵公子李亿游览崇贞观时,无意中读到了鱼幼薇留下的诗,大为仰慕。
温庭筠在襄阳刺史幕中,曾与李亿有一段文字交往,因而李亿也来到了温庭筠家中。
在温家的书桌上,一幅字迹娟秀的诗笺令李亿怦然心动。
这是一首抒情六言诗:
红桃处处春色,碧柳家家月明。
楼上新妆待夜,闺中独坐含情。
芙蓉月下鱼戏,彩虹天边雀声。
人世悲欢一梦,如何得作双成?
李亿看了这首诗,被鱼幼薇的才华折服,见到鱼玄机貌美如花,心生爱慕之情。
温庭筠觉得李忆是青年才俊,前途无量,便以长辈的身份把鱼玄机托付给他。鱼幼薇也爱上了相貌俊郎,才华横溢的状元郎。
在长安繁花如锦的阳春三月,一乘花轿把盛妆的鱼幼薇,迎进了李亿为她在林亭置下的一栋别墅中。
他们情深意笃,意趣相投,金童玉女度过了一段美好甜蜜的一段岁月。
05,被赶出李家,对丈夫念念不忘
好景不长,在江陵,李亿还有一个原配夫人裴氏,见丈夫去京多时不来接自己,三天两头寄信催促。
李亿碍于妻子娘家势力,只好亲自东下接眷,李亿有妻,鱼幼薇早已知道。
鱼幼薇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觉得李亿接妻子来京,也是情理中事,她亲自迎接李妻。
谁知裴氏一进林亭别墅的大门,就喝令随身侍女,把出来迎接的鱼幼薇按在地上,用藤条毒打一顿。
然而裴氏的怒气井不是一发就消,最后硬逼着李亿把鱼幼薇赶出家门。李亿实在拗不过裴氏,只好休了鱼幼薇。
两人的婚姻仅仅维持了三个月,五个月的苦苦相思,至此戛然而止。
鱼幼薇送别了李亿,并牵肠挂肚地写了一首《江陵愁望寄子安》: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李亿表面上与鱼幼薇一刀两断,暗地里却派人在曲江一带找到一处避静的道观——咸宜观,
出资予以修葺,又捐出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香油钱,然后把鱼幼薇悄悄送进观中。
他对鱼幼薇发誓道:“暂时隐忍一下,必有重逢之日!”
咸宜观观主是个年迈的道姑,她为鱼幼薇取了“玄机”的道号,从此鱼幼薇成了鱼玄机。
朝道教盛行,知名的道观多成了游览胜地和交际场所,许多才色稍佳的女道士便成了交际花。
然而,咸宜观因一清道姑品性严谨,恪守规矩,所以一直保持着一分清净的局面,观中客人寥寥。
李亿当时就是看中这里的清净才把鱼玄机托付到此。如今,鱼玄机也就只有守着寂静,与道友为伴。
寂寞孤独之际,鱼玄机在云房中思念着昔日的丈夫李亿,泪水和墨写下了一首《寄子安》:
醉别千卮不浣愁,离肠百结解无由。蕙兰销歇归春圃,杨柳东西绊客舟。聚散已悲云不定,恩情须学水长流。有花时节知难遇,未肯厌厌醉玉楼。
鱼玄机朝思暮想,只有把痴情寄付诗中,又写了一首《寄李子安》:
饮冰食檗志无功,晋水壶关在梦中。秦镜欲分愁堕鹊,舜琴将弄怨飞鸿。井边桐叶鸣秋雨,窗下银灯暗晓风。书信茫茫何处问,持竿尽日碧江空。
诗每写成,都无法捎给李郎,鱼玄机只有把诗笺抛入曲江中,任凭幽情随水空流。
06,被抛弃,自甘堕落
鱼玄机在道观中朝思暮想,盼望和李亿再续前缘。
三年过去了,李忆再也没有露面,原来早已携妻远赴扬州为官去了。
鱼玄机觉得自己被人抛弃了,她在冷清的咸宜观中深夜秉烛,写下了一首后来传诵千古的《赠邻女》诗: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鱼玄机陆续收养了几个贫家幼女,作为她的弟子,开始过一种悠游闲荡的生活。
她在观外贴出了一副“鱼玄机诗文候教”的红纸告示。
消息传遍了长安,自认有几分才情的文人雅士、风流公子,纷纷前往拜访。
咸宜观中,鱼玄机陪客人品茶论道,煮酒谈心;兴致所至,游山玩水,好不开心;遇有英俊可意者,就留宿观中,男女偷欢。
07、与左名扬,李近仁亲近
当时颇受她青睐的一个落第书生叫左名扬。左名扬那一派贵公子风范和堂堂的容貌仪表,都酷似昔日的丈夫李亿。
于是,她对左名扬倾注了满腔的柔情,完全以一种小妻子的神态对待左名扬。左名扬时常留宿在她的云房中,共享云雨之情。
除左名扬之外,与鱼玄机来往密切的还有一位经营丝绸生意的富商李近仁。
她在《迎李近仁员外》的诗中,所描述的情形简直就像闺中少妇欢天喜地地迎接,远游归来的丈夫一般:
今日晨时闻喜鹊,昨宵灯下拜灯花。焚香出户迎潘岳,不羡牵牛织女家。
咸宜观中的开销用度基本上都包在李近仁身上,但他又丝毫不限制鱼玄机的交游。
因而鱼玄机在委身李近仁的同时,又可与各种人物交往。
08、打出人命,东窗事发被处死
一天,咸宜观中来了一位乐师陈韪。身材魁梧,相貌清秀,神情略带几分腼腆,鱼玄机和他一见钟情。
当他弹着温庭筠当年写下的曲子时,鱼玄机从他身上仿佛看见了似曾相识的影子,她尘封已久的心再次被唤醒。
她喜欢上陈韪,陈韪见鱼玄机能吟诗作对,又会品茗论道,是一个超凡脱俗,风情万种的才女,也很喜欢她。
这年春天的一日,鱼玄机受邻院所邀去参加一个春游聚会,临出门前嘱咐贴身侍婢绿翘说:“不要出去,如有客人来,可告诉我的去向。”
鱼玄机在邻院酒宴诗唱,一直乐到暮色四合时,鱼玄机才回到咸宜观。
只见绿翘双鬟微偏,面带潮红,鱼玄机把绿翘唤到房中,厉声问道:“今日做了何等不轨之事,从实招来!”
绿翘吓得缩在地上,颤抖着回答:“自从跟随师父,随时检点行迹,不曾有违命之事。”
绿翘矢口否认自己有解佩荐枕之欢,对鱼玄机反唇相讥。
鱼玄机逼近绿翘,仔细检视全身,发现她胸前乳上有指甲划痕,得知她和陈韪暧昧。
陈韪背叛已经足够伤人,为何偏偏拉上身边的婢女?异常愤怒之下,于是拿起藤条没命地向她拍打。
鱼玄机一把抓住绿翘的脖子,把她的头朝地上撞,等她力疲松手时,才发觉绿翘已经断气身亡。
鱼玄机定下神来,趁着夜深人静,在房后院中的紫藤花下挖了个坑,把绿翘的尸体埋了。
陈韪来访,问起:“为何不见了绿翘?”鱼玄机回答说:“弄春潮逃走了。”陈韪不敢多问。
到了蝉鸣蛙叫的夏日,有两位新客来访。一客人下腹胀极,忙到紫藤花下小便,见有一大群苍蝇聚集在花下浮土上,驱赶开后又复聚过来。
客人心中生疑,回家后告诉了作衙役的哥哥,挖出了绿翘尸体。
鱼玄机被带到公堂,抬头看座上,审问她的竟是旧日追求她而遭拒绝的裴澄。
打死婢女,按当时的刑法,罪不至死,然而一心求死的鱼玄机,放弃所有辩白的机会,走上了刑场。
鱼玄机被判处死刑,斩首那一年26 岁,是妙龄少妇。
鱼玄机才华横溢,却命运坎坷,自小家境贫寒,沦落风尘,虽然得到温庭筠赏识,但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真情。
她也曾是纯情少女,曾经追求真爱,但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抛弃后,她看清世态炎凉,自甘堕落,最终走上不归路,令人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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