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虽称先生,不过年纪二十余岁,傅先生雅量非常,颇有名士之风,相交的亲友常戏谑称为傅先生,傅先生不以为意,常常说:“傅先生也许是个副的,也许是个负的,正先生才是真正的先生”。人们也都谈笑付之。傅先生并不笑。他只轻轻的把玩他手里的一样东西。
傅先生常常手边带着两样东西,分别是傅先生的笔和傅先生的剑。
傅先生有一支狼毫小毛笔,笔身长不过半尺,并非其他木材所造,乃是一节完整纯粹的竹节直接砍下来安上狼毫所制。
傅先生用这笔不止写作绘画,所有事情只要能用的上这支笔的,都让它出马。
傅先生在这笔上标上刻度,方便测量。傅先生给笔尾装了个指南针,什么时候都迷不了路。傅先生把笔当做自己的第六根指头,挑起一些小东西。不用时,傅先生把它放进专门缝制的口袋里。
傅先生常常深情的看着这支笔,仿佛看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傅先生从不把难办的事交给它办。
常常用清水洗涤,然后放在暖烘烘的阳光下晒干。再放在背阴处荫凉。
傅先生有一把剑,是真的铁剑,只不过没有开印。
傅先生常把自己的剑斜挎在背后,就像古代的侠客一样。
清晨,是剑出鞘的时候,那时候阳光还未遍照大地,剑芒已经闪耀了。
傅先生早晨起来在洗漱和吃饭之间做的一件事就是舞剑。
他舞剑不像别人练太极剑这么轻柔。他出剑很重,很快,有时候出的快了就更显凝重。他舞剑不求好看,不求风采。始终执行的是“快稳准狠”的诀窍。
没有风采,始终像一个逃亡的刺客,面对重重敌困只求一条生路。所以在旁人看来,此时的傅先生毫无先生的风度,仿佛一个疯子。
当然没有人叫他傅疯子。
那日,傅先生如往常一样在练着剑,剑意三分,战意七分。威风凛凛的剑意从他衣袖中透出来,也从他的眼神中射出来,更从他的神采中扬出来,只不过这剑意只是微微的一层,仿佛一出即散了。但却始终未散,因为他的七分战意从周身贯涌而出,是他剑意的源泉,然而这剑意并非只是快要消散的战意,因为只有人们看得到剑意才会被他的战意震撼,否则,人们只会以为这是个疯子而已,然而没人觉得这是个疯子。
疯子只会破坏,而他善于拯救。
实际上,这种威风凛凛的剑意和源源不断的战意,并不只在他练剑的时候显露出来。舞剑,只是战斗的一种形式!
很多时候,傅先生的笔是他最钟爱的玩物,只因有剑做最顽强的守护。
有时候没有剑也护得住自己的笔,因为有剑意和剑气。
一条玄水河流过青葱的麦田,春汛,黄河那边决了堤,抢救工作如火如荼的开展,听说黑土地也泛滥地种不了庄稼。肥沃的黑土被冲刷地汩汩如铁水汤汤。
玄水河夹堤而过,河两岸的土地未被侵袭。可水势依然汹涌,岸边的树木一夜之间枯死,是被河水沤烂了根。
激流如湍。
有人落水,水面上打着旋,人在水里转。傅先生铛然弃剑!他自己如一支利箭中靶插入漩涡中。
水下,睁不开眼,水涡让他晕头转向。为了能够更顺利地入水他吐尽了嘴里的最后一口气。而水里当然是无法呼吸的。激流的巨大压力也没有给他提供任何换气的机会,他想伸出头来,又怕自己再也没有勇气潜进水来。
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但他还在支撑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无法平静,平静就无异于死亡,因为他只有与周围的阻力持续作斗争!
现在只剩下一条途径!
无论怎样混乱的环境,他的直觉也是不会乱的,这是人能够反省自己反败为胜的唯一起点。一切堕落的过程莫不因为直觉的反省而转逆为顺。
傅先生来不及想这些,他在三秒钟之内做了三个动作!顺着水流抓住了落水的人,顺手发力直接把他带出了水面。
这时候他陡然一阵晕厥,幸好有一把绳索递过来,他们顺利的回到了岸边。
当然,只有最危险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最凛冽的剑意,没有人看到他身上散发的剑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后来,他被记了见义勇为的荣誉,他给自己荣誉证书的扉页写了几个字“剑得意则强”。
他把笔别在胸前,是随时准备书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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