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史记》中有三位经历相似的帝王,曾经一度做甩手掌柜,不理国事,政事都交给臣子去处理。在沉寂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带回得力助手,重新投入到国事中,带领国家强势崛起。他们就是:殷商帝武丁,楚庄王,齐威王。
明朝归有光有一首诗《咏史》,说到的就是关于他们的故事:
昔在齐威王,选人以治氓。
惟彼阿大夫,籍络日有声。
唯此即墨宰,小人共谗倾。
是非并颠倒,四境交侵兵。
安得召左右,阿党尽为烹?
昔在楚庄王,三年不听政。
膝上置美女,饮酒不曾醒。
有鸟止于阜,不蜚亦不鸣。
安得任伍举,一朝霸名成?
昔在帝武丁,三年不出令。
恭默以思道,殷国未能宁。
安得梦圣人,求之傅岩形?
武丁中兴
武丁是殷商第23位君主,是盘庚的侄子。盘庚遵循成汤德政,经过不懈努力重新带领商王朝实现了复兴。
殷商在成汤创建之后一直在兴衰之间此起彼伏轮换震动。盘庚之后,弟弟小辛当政期间,殷商又陷入衰败中。弟弟小乙接任小辛之后,殷商经济社会继续下滑。
“帝武丁即位,思复兴殷,而未得其佐。”
武丁是殷商帝小乙之子。面对殷商烂摊子,武丁即位之后就考虑如何带动复兴,然而找遍整个朝廷,发现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个时代,最贵的也是人才。缺少辅佐人才,帝小乙郁郁不得志。
“三年不言,政事决定于冢宰(官名,即太宰。位次三公,为六卿之首。),以观国风。”
于是,武丁在即位后的三年里对政事不发表任何意见,全权交由冢宰决定,自己审慎地观察朝廷上下的风气。
在默默地观察中,武丁干什么呢?来看看《史记》中司马迁的记载:
“武丁夜梦得圣人,名曰说,以梦所见视群臣百吏,皆非也。”
一天,武丁告诉众臣说,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上天赐给殷商一个名叫“说”的贤人。这个人有才可以治国,而且让武丁看清了说的相貌。武丁按照梦中见到的相貌观察群臣百官,发现都不是在梦中所见之人。
“乃使百工营求之野,得说于傅险中。是时说为胥靡(服役刑徒),筑于傅险。”
于是,武丁就派人“百工”四处寻找,最后终于在一个叫“傅险”的地方找到了这个名叫“说”的人。当时“说”正因为犯了罪在服刑,他是被罚在傅险筑路。
把说带到武丁面前,武丁一见大喜:“正是他。”经过武丁面试,主要是谈话的方式,认为说确实是一位贤人,就任命说为宰相。
“举以为相,殷国大治。故遂以傅险姓之,号曰傅说。”
说果真不负众望,辅佐武丁将殷商治理得很好。为了褒奖说的勋劳,武丁决定赐姓给说,就以寻找到说的地方——“傅险”作为说的姓,世称“傅说”。
武丁中兴,得益于贤人辅佐。作为帝王任用一个人依靠梦境?莫非说真是上天所赐?
我以为并非如此。
商王朝经过二十二代传承,已经腐败透顶。武丁要想力挽狂澜,全面复兴殷商,必须韬光隐晦,相信这三年里他一直在运筹。
第一,虽然继任商王,但是朝中有多少支持者不得而知,武丁所以三年一言不发,可以借机会观察朝堂势力分野,搞清楚卿大夫派系。
第二,以梦得圣人。武丁跟朝堂百官说了梦境,并且将百官都观察了一遍,说明上天托梦的贤人并非朝堂中的各位。搞得好像确有此事,毕竟三年观察已经清楚地掌握了百官的情况。同时,也借机会让朝堂百官相信确实有这么回事。
第三,说是正在服刑的犯人,从服刑犯到宰相,如此逆袭需要克服朝堂百官的重重阻力。以托梦的形式可以有力解决这一问题。“上天安排的,还不够臭屁地。上天最大嘛。”
第四,说究竟能力如何?所以梦境可以当作很好的借口,说不能帮助治国那就可以接口梦境一般都是相反的。我们不是也常常如此安慰别人?经过实践检验说能力卓著,所以武丁给予褒奖——赐姓。
第五,武丁可能早知道说是手工业者,而且知道在哪里,“乃使百工营求之野”,不然怎么会派出“百工”出去寻找呢?“百工”应该是大量的手工业者,而不是“百官”。目的性很明确的。
后来,有了贤良的辅佐,“武丁修政行德,天下咸欢,殷道复兴。”武丁的文治武功在后续殷商帝王中十分突出,所以他死后被追尊为高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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