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图书馆,狂热的风肆虐地扑面而来。飞驰的车辆之间仿佛没有间隙,又是一个没有人行道的路口,旁边显眼的“让”牌也成了笑话。交错闪烁的红绿灯像极了股市里的升降起伏,直击人类的心脏。
我慌乱地捋了捋遮住眼睛的头发,警视四周,急急地穿过马路。向前疾走,前方,车辆绕过一个小圈,尽管如此,这个城市也似是永远保持着同一频率,容不得一丝懈怠。
走进,一条流浪狗倒在了马路中间,地上,只有一点血迹。一条生命,在我来到这儿的几分钟前逝去了。无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场景,极大的惊愕和同情充斥着我的脑门,我慌乱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旁边的一只流浪狗趁着仅有的一个间隙,飞速冲上前去,它很缓慢很仔细地嗅着,而后轻轻地舔着同伴的伤口。很多次,它不住地抬头查看来往的车辆,它被车来时伴随着的刺痛骨髓的风吓得倾斜着身子退到一边,等车驰过,它又抖了抖身体打个寒战,冲上马路。
它的眼里只剩下恐惧和点点泪光。旁边的流浪狗由一只到三只,它们凝视着地上的同伴,一边低头用余光瞟着路上的行人。心里很酸很酸,很沉很沉,我费力地按下号码,目光从未离开过那纯净的肉体。一只流浪狗走到我身边,很奇怪,它并没有冲着我狂吠,它的眼眸中甚至没有对杀害它同伴的同一种族的生物的一丝丝憎恨。它盯着我,让我的眼神无法逃避也无法直视。
电话的那头终于传来声音,我颤抖地诉说原因,寻求解决的办法。
“什么?狗死了?”他仿佛哭笑不得。
“什么狗?流浪狗啊?我会让保洁人员去清理的。”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呆楞地站在那里,干涩的喉咙里冒不出一个音节。
身旁的狗还没有离开,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用何种眼神与它对视。
我只能庆幸,狗不是被碾压而死。可我真的该感到庆幸吗?这场事故发生后司机并不是无意识的,而他选择了逃逸。甚至在如此之多的法律条例中找不到一条与此事件相关,我也没有称他为肇事司机的资格。回望前些日子的热门新闻,一游客潜入虎园,被野兽撕咬至多处伤口,后因抢救无效死亡。最后,动物园为了向社会交代,击毙了老虎。当人闯进兽的世界时,兽发挥了它原有的兽性,这固然无错。当狗无意间进入交通路道时,作为万物之灵的我们难道应该以此为借口而张开血盆大口吗?难道要像无意识的野兽一样吗?别忘了,我们还有良知,我们的心还是在狂热地跳动的,它并非冰冷。宽容地轻按喇叭又会耽误多少时间与精力呢?退一步来讲,若司机是无意识而造成这一悲剧的,事后的交代就只是让尸体曝于大道而逃之夭夭吗?而人类呢,仅为了有所交代,那所谓的交代呵,草草了结了老虎的生命。倘若动物会说话,动物也有法律,它们又会如何处置这一切?
愤懑在一点一点侵蚀着我的心,但再多的心痛也只能一人承受,再多的泪水也只能吞下肚里。
很想像歌中唱的那样问一句:这一片片荒凉土地幕后到底谁管。是我们吗,自以为是的人类吗?还是我们只不过是浩渺星球中的一种微小生物罢了。所以请你,宽容一点吧,请对与我们生存在同一片土地上的它们,宽容一点吧。别让冰冷的时代热浪冲昏了你的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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