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四月天
以前老是一有空闲就掰开儿子的嘴，敲敲他坚实细巧的乳牙，看看牙长得好不好，是否健康，有没有晃动，奇怪于他的牙齿牢牢地呆在牙床里，一点没有要换牙的意思，神色间不免有些许焦虑，总担心些什么，渴望些什么，期待着什么。
妇女节那天晚上，儿子的乳牙终于掉了，那似乎标志着儿子长大了，我竟然欢喜地不知所措。
我心疼地捧着这颗稚嫩的牙齿，慈爱将我全身袭扰，柔情在我血管里奔流，一种圣洁的意念竟在我灵魂里升腾。
当时他正在写作业,突然扭头对我：“妈妈，你看...…”只见他张开小嘴，舌尖使劲向外挤压下面的牙齿，那纤巧的牙齿无辜地躺平身子，一副快要脱离牙床的样子，我心疼而又惊异地俯下身子，细细看着，竟探出手指，摸了摸可爱的小牙齿，问：“疼吗，宝贝？”儿子咧着嘴摇摇头，牙齿竟自己掉到我手心，我看见牙床里顿时渗出鲜血，儿子微微一笑，把血吐出去，再吐出去。我的母亲的心禁不住微微颤栗，隐隐作痛，那一刻的心情无言以表。我低头看手心里的牙齿，根部有细细的小孔，鲜血还浸淫着。
宝贝，让妈妈看看，张开嘴...…
凹凸不平的牙床，细孔里溢满血...…我的心又一揪微微地疼，看看儿子竟面不改色不为所动，我不禁惊异于他的冷静和沉着，也许他读懂了妈妈的心情，说没事了，我给爸爸打个电话，告诉他我换牙了。
儿子读二年级了，比他小的女生都换几颗牙了，我确实是有点着急和担忧了。妈妈的心事永远都这么细碎，男人们是读不懂的。
我感觉我注视的目光抽出了新芽，成长其实是不期而来的，它并不因你期盼的强烈而提前，它可能伴随着鲜血而来，当它来临时，你可以用仪式盛装迎接。
（2006年3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