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把朋友圈关闭了,因为不想看一些人装13的日常以及90%与我无关的内容。上一次闭关朋友圈是2018年7月至2020年4月,那时正在悄无声息地考研。
昨天跟朋友微信漫聊,从别人的谈婚论嫁聊到自己的人生窘态。回味起当时,脑中浮现一句“你丫的,装什么蒜,你我不过就是一根葱”。
大概应该每个人都会有年少无知的时候吧,那种无知,是自以为很牛的闯荡,是不堪回首的过往,现在回想起来会摇头苦笑的唉声感慨。
2016年7月,我跟大学舍友坐了一夜的火车硬座,从县城出发来到上海,这是两个年轻人的打工之旅。出发前一天,买完火车票的我跟家里打了一通电话,就是通知一下我要去上海打暑假工了,具体地点未定,我妈也没多说什么。为什么选择上海这个城市,是因为我那个大学舍友告诉我说她同学在上海工作,上海的工资比长沙多几倍,她联系她同学帮忙找个暑假工,我俩作伴去上海。于是在她的画饼中,我俩就这样踏上了打工之路。
我俩到了上海之后,并没有那个同学给我们介绍工作,我舍友打电话过去问他,结果人家就是随口应付她而已,我还记得我俩在上海呆的几天,要么就是在智联招聘上看招聘公告,要么就是上街找是否有地方需要暑假工。那会子连问了几家店之后,得到的回复都是不招暑假工。
正当我俩找工作之旅毫无进展时,我舍友接到她老家村长打来的电话,说她下学期的学费贷款要马上办理,她收拾收拾就买了当晚的火车票回去了。那天,我一个人找了个旅馆,晚上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问我找工作找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回家,我说还没找到,叫她别担心。挂断电话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害怕席卷而来,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无助,但是我不想就这么草草收场,就此作罢,既然来了就要找一份工作。
第二天,我去了一个地方应聘服务员,那里让我交了几百块钱说用作购买工作服,我交了,但是仔细想想又怕是骗子,所以我又坐车返回那家店谎称自己行李丢了,身无分文准备坐车回老家又把钱要了回来。再后来,我记不太清是第几天,可能也就室友走后第二、三天吧,我去了一家西饼店,这是为数不多的包住的工作,在那里我开始了第一次打工生涯。刚开始上班时是特有新鲜感的,告诉家里说找到了工作,仿佛在展示我一个人也能立足。
上班是分早班跟晚班的,早班好像是6点开始,晚班是11点多结束,店里的服务生除了我还有一个年纪比我小的女生,其他都是兼职,她们都有一份主业,下班后以及周末会去西饼店工作。不得不感叹,在上海的打工人真不容易。
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真是一点心眼都没有,在外面叫谁都是姐、哥。刚开始到店里的时候,副店长,一个胖胖的女人,让我坐在店里看了两天还是三天的公司介绍书,说是录用员工要经过一轮考核。老老实实看完并背下那本书中的重要内容后,这个副店长告诉我,考核是公司组织的,每年定期开展,经公司同意由她对我进行考核,而这个考核形式就是她对我随机抽背书中的一些内容以及说出店里所有的面包名称。后来开始工作之后,副店长从其他店拿了一套工作制服给我,那个尺码就是个男生尺码,裤头大得能塞下我两个腰,帽子也大的我只能别卡子固定,她找了跟绳子让我系裤腰带上先将就着穿,过几天给我找套合适的,然而后来也一直没等来新的工作服。
住的地方离店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好像是三点几还是四点几公里。我那时候为了省钱,每天走路上下班,后来自己还学着做饭。有一天炒菜炒焦了,整个厨房都烟雾缭绕,正好碰上副店长回来,看见我从厨房的烟雾中走出来,她说还以为厨房爆炸了,数落了我几句。那会子下了个做菜软件,照着上面学做菜,如果是上早班,下午回去的路上就顺便买好菜,煮好明天要带的饭菜,那时候居然每天还挺乐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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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一个服务生姐姐跟我一起上的晚班,店里打烊了,她收拾完自己的区域就开始着急忙慌地拿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边收还边问我,你怎么还不着急,下班了赶紧溜吧。我那时候完全没有那种一下班就立马收拾东西走人的冲动,可能我那时太稚嫩,还没有那种特别强烈的要逃离工作的感觉。
副店长看我是个很听话的小女生,总是会安排一些不属于我工作范围内的事情给我,比如说让我陪她出去办事。八月末的时候,我的工作接近尾声,要辞职回学校了。她们原来租住的房子要涨价,而公司给的房租是限定的,副店长找好了一个房子之后,就联系了一个家政公司去搞新租的房子的卫生,恰好那天碰上我休月假,她让我去新租的房子里监督两个家政阿姨搞卫生。好不容易等来的两天假,就这样浪费了一天。后面那一天,我一个人去了南京路步行街,在那里买了些月饼和零食寄回去,以证明自己没白来上海。据我爸后来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买的那些月饼跟家里的味道不同,吃起来里面的油一个劲地流出来。在上海买的月饼是苏式月饼,我自己也嫌弃,觉得难吃,当时挑的还都是些便宜货,寄回去的东西稍微好一点的就是来伊份零食。其实当时也没想东西好不好,只是想让显示一下靠自己打工挣了点钱而已。
有一次在街上走着,感觉背后的包被人拉开了,我下意识一转身,一个男的正伸出手拉开包的拉链,准备掏出里面的手机,我当时傻乎乎地问了一句“你干嘛拉我的包?”然后那人飞快地跑了,我跟一起住的经理说起这件事时,她笑说“就你那破手机,他拿了也不想要吧。”然后我也笑了。
跟朋友说起这段经历时,我很感慨,说自己现在绝对没有当初那种义无反顾的闯荡之志了,她说回我说挺好的。在上海的经历现在说起来是一段笑谈了,我很庆幸那时候没有因为找工作被人坑,没有在出门的时候被扒手把浑身上下最值钱的手机偷走,也没有在走夜路时被坏人盯上。
我应该有一天会再去一次上海吧,以一根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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